李勝利向他身後看去,那裏秦淮茹一家子正頭頂塑料布,被雨淋的瑟瑟發抖。
再結合傻柱這幅表情,當即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雖有不爽,但還是點頭同意。
畢竟,在天災面前互相幫助是每個國人刻在骨子裏的基因。
至於平時,該打打,該罵罵,那都不受影響。
可沒想到,對方一來就給他惹出了麻煩。
因爲大雨來得太快,所以中院的人基本都躲在這裏,加上許大茂一家,地震棚下已經人滿爲患了。
只剩下外面一圈還空着,但如果貼着大夥站,還是能站下的。
可賈家這夥人並不這麼想,特別是賈張氏,胳膊上滴了幾滴水,就要往裏擠,裏面的人被擠得受不了,只能往外頂,這一來一回,賈張氏身上反而溼得更多。
想她何時喫過這樣的虧,立馬鼓足馬力往裏衝。
對方也沒料到她有這一出,當即被衝的站立不穩,往後倒去。
人羣里人擠人,這下子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帶着一個倒了下去,最後一個直接撐在了牀板上。
那牀板本就是李勝利拿凳子撐着的,哪經得起這樣推,頓時連同上面的被子一起翻進了雨水裏。
好在李勝利反應迅速,一把抓起李欣,要不然就連人也得掉出去了。
“這都怪你,要不是你推我,我怎麼會推你。”
看到那邊賈張氏還在甩鍋,李勝利黑着臉將李欣交給雨水,隨即走到兩人身邊。
另一人看到他來了,臉上露出一絲羞愧,趕忙賠禮道歉。
賈張氏見他這幅模樣,更加不依不饒了,甚至拉着李勝利說道:“勝利啊,快把他趕出去,這傢伙就是個禍害。”
“我看禍害是你吧。”李勝利冷冷地看着她。
賈張氏愣住了,還想說些什麼。
李勝利擺了擺手,說道:“我不想再看見你,謝謝你生動形象的給我演示了什麼叫東郭先生與狼,農夫與蛇。”
“農夫和蛇我懂,啥叫東郭先生?”
賈張氏沒文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一旁的棒梗皺了皺眉頭,走上前說道:“奶奶,他罵你呢,說你沒良心。”
這句話賈張氏聽懂了,想起之前對方叫她走,當即也不裝了,破口大罵道:“李勝利,我看你纔沒良心吧,娶了雨水還這麼對待我們,天底下怕是找不出第二個。”
十年過去了,棒梗也已經二十多了,和傻柱一左一右站在賈張氏身邊,像左右護法一樣,給了她無窮的信心。
特別是棒梗,初生牛犢不怕虎,還往前走了半步,擋在李勝利的面前。
至於傻柱,則是學聰明瞭,身子微微落後於賈張氏,看樣子是準備伺機而動。
李勝利氣笑了,隨手一撥就讓棒根摔了個跟頭。
看得傻柱又後退了半步,隨時準備跑路。
見兩人都靠不住,老太婆頓時抖似篩糠。
李勝利懶得和她說什麼,直接把她扔了出去,這下子,她就不需要計較擠不擠的問題了,外面的天地足夠她遨遊。
秦淮茹趕忙拿起塑料布擋在賈張氏的頭上。
李勝利回頭掃了一眼賈家的其他人,嘴角露出一絲壞笑:“還需要我幫忙嗎?”
傻柱幾人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當即舉起塑料布衝進傾盆的大雨之中。
另一邊,其他幾人已經把牀板從外面拖了回來。
許大茂檢查了一番,走到李勝利身邊說道:“牀板另一面還能用,被子就沒辦法了,全溼透了。”
“沒事,不就是一條被子嗎,家裏還有。”
財大氣粗的李勝利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抱起兒子逗弄起來。
大雨下了一個小時,院子裏的下水道都來不及排水,好在李勝利選的地方處於地勢的高處,這纔沒有被水淹沒。
漸漸地,烏雲散去。
雨後的天空中浮現出一道彩虹,小孩子看見了,頓時興奮的跑了出去,就連大人,也感受到一絲喜悅。
不得不說,這給災後的衆人帶來了一種心理上的安慰。
至於傻柱他們,就沒有這麼好的心情了。
被李勝利趕出去的他們冒着大雨搭起來的棚子,連半點用處也沒派上,外面的雨就停了。
幾個人坐在棚子裏,渾身都溼透了,風一吹,紛紛打起了噴嚏。
“大茂,院子裏的事情你看着辦,我去廠裏一下。”
李勝利交代了一句便往軋鋼廠走去。
職位越高,責任越大。
作爲副廠長,這種關鍵時候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偷懶。
到了單位,領導小組已經來得差不多了。
只不過,坐在上頭的變成了楊愛國,因爲李爲民的離開,大領導又把他調了回來,甚至還有意將他往高處運作。
但是深受打擊的他,已經沒有開疆擴土的心思,只想做個守成之君混到退休。
會議在辦公樓前舉辦,因爲這個時候,已經沒人敢往樓裏走了。
會議的內容很簡單,上頭的意思,各個廠,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到了軋鋼廠,當然要出些鋼材支援一下。
幾個人把庫存對了一下,確定好支援的數量和品種,就結束了會議。
在這個爭分奪秒的時候,楊愛國也省去了長篇大論。
向上頭彙報之後,沒過多久,浩浩蕩蕩的解放牌卡車就開進了廠區。
一個領導模樣的長官和楊愛國交接過後,帶上倉庫的庫存離開了。
至於李勝利他們則是鬆了口氣。
盡人力,聽天命。
該做的他們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對方的了。
過了一個多月,又一個噩耗傳來,這下子是十萬萬人齊痛哭,哀悼一個時代的落幕。
作爲早就知道的李勝利,也受到這個時代的影響,來到故宮門前哀悼。
看着城門上的畫像,心中不由感嘆,雖然這是個物資貧乏的時代,但人們的精神樣貌卻遠超任何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