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成功被嚇得酒都醒了,結結巴巴的問道:“李老弟,你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
李勝利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你自己說的話你自己不記得了?”
“我說什麼了?”邱成功呆住了,回想了一下不禁臉色煞白,自己似乎把事情交代一乾二淨。
“想起來了?”李勝利夾了一片回鍋肉吃了起來,爲了灌醉對方,剛纔他可是馬力全開,連菜都沒顧上喫。
“想起什麼了,李廠長,你可不要亂說啊。”邱成功眼睛一轉,就想來個死不認賬。
李勝利可不是被唬大的,當即將筷子往桌上一拍,眼睛瞪了過去:“邱成功,你真以爲你能把事情都賴在李爲民身上嗎?”
“你知道的,他確實沒拿那些廢品。上面如果找不到東西,肯定會從其他方向想辦法,到時候我把你今天的話這麼一說,你覺得上面會不查你嗎?”
“查就查吧,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他們查。”邱成功雖然內心忐忑,卻還嘴硬的回道,只不過額頭的汗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慌了。
李勝利暗自一笑,隨即一本正經的說道:“查?你也得扛得住。”
“今天我去看了李爲民,嘖嘖,那個慘啊,他兒子都認不出他來了。你認爲你進去能扛幾天?”
邱成功額頭的汗更多了。
他想到今天李平來找他的時候,眼神通紅,想來是被李爲民的樣子刺激到了。
“說吧,那批廢品到底去哪兒了,說出來我好幫你們想想辦法。”李勝利還在一旁蠱惑。
邱成功的神情有些落寞,沉默了半晌,似是做了什麼決定,端起酒杯一口悶了:“行,我全告訴你,但你要保證不能牽扯到我。”
“咳咳。”
由於喝的太猛,被嗆的鼻涕眼淚都下來了,配上他現在的樣子,頗有些貪官污吏認罪的樣子。
“沒問題。”李勝利笑了笑,心裏想的卻是,這種承諾,誰信誰傻嗶。
得到李勝利的保證後,邱成功也放心了,拿出手帕擦了一下鼻涕,繼續說道:“上個月,我們廠的採購找到我,說是有人想買廢料。我一看這不投把倒機嗎,也就沒有同意。”
“沒想到,過了幾天,他又找到我,說對方願意出兩百塊錢一噸。當時我想的是,反正是廢鋼,賣了也沒人查,正好能賺點辛苦費。誰想到才賣了二十多噸,上面突然說是要過來檢查。當我想找他們買回來的時候,他們卻說要四百塊錢一噸了。”
“你說,這一正一反我自己還得掏四五千塊錢出去,你說這我能同意嗎?”
“那你就把李爲民拉來給你擋槍?”李勝利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別看對方說得好像都是對方的錯,說到底還是自己太貪,不然哪有這些事情。
退一萬步來講,他一個廠長,這麼多年,怎麼可能連四五千塊錢都沒有,還不是不想喫虧。
“行了,現在你回去拿錢去找那些人,把廢料再買回來,不然後果你知道的。”
李勝利也不和他廢話,直接出門,連飯錢都沒付。
看着和自己要錢的老闆娘,邱成功欲哭無淚。
……
第二天,李平找了過來,說是邱成功找他。
李勝利來到第三軋鋼廠,報了對方的名字,直接被門衛帶到辦公室。
“李廠長,昨天對方已經把東西送回來了。”一見面,邱成功就迫不及待的說道。
隨後便盯着李勝利,似乎在問他接下來怎麼辦?
“送過來了?”
李勝利摸着胡茬想了想:“那行,等會兒再陪我去公安局銷個案。”
“怎麼還有我的事?”邱成功愣住了。
李勝利嗤笑一聲:“廢話,你設的局報的案,你不去銷案,李爲民怎麼出的來。”
邱成功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想到李勝利的威脅,也只好點頭答應。
所以說,這人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就只能任由別人拿捏了。
……
從公安局出來,邱成功耷拉着個腦袋。
看得出剛纔在裏面被訓得不輕。
在李勝利的指示下,他說自己那天晚上喝醉了酒,忘記了讓李爲民過來拿廢鋼的事,第二天想起來,擔心受到懲處,才一直沒說出實情。
被問到爲什麼現在又說出來了。
他又解釋,聽到李爲民可能被判刑,良心上過不去。
對方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相信他的鬼話。
可面對報案人自己過來銷案,警察同志也沒辦法,說是等會兒去廠裏檢查,看看那些廢品到底在不在。
接着就讓他先回去了。
“李廠長,這次因爲你,我虧大了,也不知道這個廠長還能不能繼續做下去。”走在路上,邱成功苦着臉說道。
這事鬧到最後屬他最倒黴。
報假警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放平時也就是個批評教育的事。
可如今辦案的警察投入了這麼多精力,本來還想着逮了條大魚,現在卻被告知是一場誤會,可以想象對方的怒火。
再加上賠進去幾年的工資,邱成功這波算是虧到姥姥家了。
“人在做天在看,你開始不想着坑人,哪來後面這些事?”李勝利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管他,大步向軋鋼廠的方向走去。
這種人,他可沒興趣結交。
和李爲民不同,李爲民做事有着自己的底線,邱成功爲了錢,那真是一點底線都沒了。
“唉……”
看着遠去的李勝利,邱成功心裏是五味雜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