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什麼？”
“清楚……”
柏正羣無語了，不知道朱祥是真不懂還是裝傻充愣，可今天這事，既然被朱祥看見了，想躲也躲不過去，不如直接說了，也省的到時候出什麼幺蛾子。
他清了清嗓子，往前靠了一點：“老朱，我們廠這情況你也是清楚，賬面上已經根本看不了了，就算我去上面要錢，最多也只是將前面的工資補上。
後面呢？
還是老問題，借錢過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朱祥贊同的點了點頭，對於廠裏的情況，別人不清楚，他這個副廠長可是清楚的很，平時沒事也和阮浩聊起過，三角賬的問題是積重難返。
“所以，我就想着，把廠子裏的賬清算一下，然後將整個廠子打包賣給投資商，既然我們做不好，不如讓別人來做，換一種方式，廠子或許能活。”
柏正羣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這……”
朱祥聽了卻是愣在當場，久久不能反應過來。
畢竟，柏正羣說的事情太過於駭人聽聞，作爲在廠子裏工作了大半輩子的他，其實和許多工人的思想一樣，廠子就是家，抱得就是鐵飯碗，這突然說將廠賣給私人，一時難以接受。
喃喃道：“賣給私人，那工人們呢？”
“放心，老朱，這件事過後，你不會受到影響，我都和人打好招呼了，到時候廠子賣了，我們幾個會以返聘的形式繼續留在廠裏，職位不變，但是工資嘛，肯定比現在要高得多。”
柏正羣搭着朱祥的肩膀，眼裏透着些許精明，聲音充滿了誘惑力。
“那阮副廠長呢？他知道這事嗎？”朱祥眨着眼睛，似乎是也有些意動。
“哦……”
朱祥玩味的打量着柏正羣，這些年的相處，心裏非常清楚對方的嘴臉，沒有挑明，無非是留點情面。
“呵呵。”
柏正羣見朱祥不表態，只得尷尬的笑着，恰逢門口有人敲門，他也是立馬閉嘴。
“進來吧。”
朱祥喊了一聲，推門而入的是三車間的主任，手裏拿着文件，看樣子是來彙報工作的。
“柏廠長，你看？”
朱祥看了眼柏正羣，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我就先走了，和你說的事情，你多多考慮。”柏正羣有些猶豫，可對方都送客了，也不好再留下，只得再三叮囑。
“行行，我知道了。”
朱祥敷衍的回道，本來想此事就這麼算了，既不參與，也不同意，可轉念一想，柏正羣的這個消息，對自己沒啥用，可是對李勝利，或許有大用。
如果企業私有化的道路是必然的，與其給其他人，不如給李勝利，至少，李勝利在位的時候，對於軋鋼廠的各方面還是盡心盡力的，交給他，自己也放心。
“老柏！”
想到這兒，他及時叫住柏正羣，在對方驚訝的目光下，連忙追了上去，帶上房門，小聲說道：“這事情你先辦，等到時候定下來了，通知我就行。”
“放心，這事情成了，我肯定第一個告訴你。”
柏正羣拍着胸脯承諾道，本來還擔心怎麼說服其他人呢，朱祥的主動答應倒是省了他不少力，而且有這個代表在，倒時候說服阮浩也輕鬆多了。
“哈哈。”
笑聲中，兩個各懷鬼胎的人緊緊地握住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