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我是這麼想的,現在我受了傷,廠子的事情你又比較着急,爲了不耽誤進度,要不你另外喊人來處理軋鋼廠的事情吧?”

    柏正羣說的很誠懇,似乎是真的在爲鄧佳佳的事情考慮,說到後面,還露出一副自責的模樣,“都怪我,當時要是躲着點,不管發工資的事情就好了。”

    nm的,要是能找到,我還用的着找你,就你的水平,我早把你踹了。

    聽着柏正羣“真誠”的建議,鄧佳佳心裏罵開了花,臨陣換將雖是大忌,但他也不是沒動過這個想法,可一聽到他說到是去紅星軋鋼廠做廠長,特別是聊到重組的事情,那些往日裏對他點頭哈腰的手下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脫。

    能坐到這個位置的沒有蠢人,紅星軋鋼廠的效益註定是要破產,就算勉強維繫住,或者重組,那和他們現在的位置也不能比,這種情況下,誰又會做這種喫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唉,瞎說什麼,老柏,這件事非你莫屬,除了你,我誰也不相信。”

    鄧佳佳緊緊握住柏正羣的手,激動的說道,熟練的演起了戲,收買人心這套是每個上位者的必修課。

    “領導……”

    柏正羣配合着露出被感動的神色,背地裏卻泛起了噁心。

    別光說不練啊,來點實際,要不然我怎麼有精力幫你幹活。

    兩人互相說着感激的話,外人看來,還以爲是多麼和睦的朋友呢。

    ……

    “老柏啊,又是誰來了?”

    柏正羣的妻子打完熱水回來,看見病牀前坐着一個人,習慣性的問了一句,作爲廠長夫人,今天來拜訪的人見得太多,也就習以爲常了。

    “你上哪裏去了,快,給領導斟茶。”

    柏正羣的催促讓她有些愣神,看來坐着的這位級別不低,至少比自家男人級別高。

    她急忙翻出茶杯,用熱水燙過清洗,甚至還加上茶葉,這都是下午來的人都沒有享受過的待遇。

    茶杯放在牀頭櫃上,鄧佳佳卻沒有在意,只是拉着柏正羣談事情。

    “老柏,這事你一定要幫我做好,你也知道,軋鋼廠的事情有多重要,背後不僅僅有我,還有很多人也在等着……”

    鄧佳佳及時收住嘴,但話裏的意思已經表達出來,就是我上面還有人,這事情辦砸了你討不了好。

    “鄧總!”

    柏正羣的表情嚴肅起來,眼睛直直的盯着對方,他不想再繞彎子了:“你們不過是需要一個背鍋的人,所以,其他的事情就不要說了,免得我知道的太多對你們不好。”

    “……”

    鄧佳佳一時間被柏正羣的氣勢所震懾住,竟說不出話來,這時候,看着柏正羣鬢角的白髮,他纔想起來,眼前這個男人比他還要大上十歲。

    只不過,一直以來,對方的卑微讓他忽視了這個細節。

    原來,狗也是會咬人的!

    ……

    當鄧佳佳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了,柏正羣提出的要求他答應了,不多,也就是要了二十萬的養老錢,遠沒有葉花開的口大。

    只不過,葉花是什麼身份,而你又是什麼東西?

    狗跳上桌子和主人搶食,光是這個行爲就讓他火氣十足,要不是還用得着他……

    哼!

    再讓你多得意兩天。

    ……

    ……

    不論鄧佳佳的人品如何,至少在誠信這塊,還是值得信任的。

    第二天一早,柏正羣就收到了他承諾的二十萬元,整整二十捆,整齊的堆放在他的牀頭,嶄新的如同剛從印刷廠裏拿來的一樣,伴隨着濃重的油墨味。

    全是百元大鈔。

    (ps:第四版的一百元印刷的最早時間雖然是80年,但直到87年才正式發行)

    這麼多錢,對於一般人來說,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

    同樣的,老伴已經激動到近乎昏厥,而柏正羣卻淡定的將手放在上面,摩挲着,感受着上面的花紋。

    “領導讓我告訴你,最好這兩天就能看到結果。”

    牀邊,是鄧佳佳派來的人,他一臉平靜的看着柏正羣,冷酷的像個殺手,話帶到了,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二十萬!

    好多錢啊!

    柏正羣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最後留戀似的又看了眼那堆錢,隨即起牀,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了起來。

    “你…你不再躺一會兒?身體好了?”

    老伴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到這一幕,知道對方又要去忙工作,貼心的上前幫忙着整理領口,也只能在這些地方幫助他了。

    “不躺了,你也知道,廠裏的那些事情離不開我,要是再躺下去,就得亂套了。”

    柏正羣撣了撣衣角,拭去不存在的灰塵,又藉着牆上的玻璃整理了下頭髮,雖然不清晰,但勉強夠用。

    “記得把錢存兒子名下,你知道的,我這個工作性質,名下不能有太多存款。”

    他最後交代一聲,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只留下老伴傻傻的看着他的背影,回想起剛纔的話語,似乎有種一去不復返的感覺。

    ……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