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事務繁忙,也不可能天天帶着他。
而徐俌就是跟在趙固安地身邊。
這段時間,趙固安對他也是頗爲照顧,而徐俌雖然是魏國公府地世子,但也沒有架子,把趙固安當過大哥一樣看待,看到了趙固安的屍體,可比看到石亨的屍體,給徐俌的衝擊大。
而徐俌對趙固安也有自己的看法。
一個被家世耽誤的人才。
他出身貧家軍戶,老父親戰死關外之後,他也就頂了父親的缺,進入了軍隊。
而後跟隨着石亨,陽河之戰大敗,他是爲數不多活下來的人,等到石亨被重新啓用後,他也爭取到了機會,在北京城下,衝在了最前面,成爲了石亨麾下第一個平民的千總。
到了遼東之後,建立諸多的功勳,一步步的登上了這個位置,改變了家裏面的生活條件,也是通州軍戶有名人物。
他認爲趙固安是一個好的將領。
在某些方面,甚至要超過石亨。
因爲他細膩。
行軍佈陣有的時候,將領缺少的就是細膩,對於突發事件的處理也有獨到之處。
而在石亨身邊,趙固安就是起到了這種互補。
這麼多年,趙固安的職務已經到了頂點。
他不能成爲一代名將的原因,是因爲沒有同樣是將軍的父親,不然他會走的更遠。
可這樣一個將領,卻成爲了高層爭鬥的犧牲品……
這讓徐俌心中有些憤怒,對韓雍,對石亨兩個人都有了不滿…………
沐瓚帶着軍隊離思政殿越來越近。
孫璉等人,也沒有人下去阻止。
而一直守在思政殿後方的石亨親兵隊,一擁而出,數百的帶甲士兵,堵在了正殿的門口。
他們紛紛抽刀而出,對着沐瓚等一行人怒目而視。
外面的動靜也吸引了石亨與韓雍兩個人的注意力。
韓雍緩聲說道:“武陽候,結束了……”
石亨冷冷的說道:“結束了嗎,我怎麼感覺纔剛剛開始呢……”
說完之後,石亨便轉身走出大殿。
石亨走了之後,韓雍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冥頑不靈……”說完之後,韓雍也走出了大殿。
此時沐瓚已經下了馬,他帶着一隊甲士,逼近了思政殿的入口。
而等到沐瓚朝前走的時候。
親兵隊的把總,可沒有絲毫的畏懼沐瓚的官職,高喝一聲:“退……”
在其身後的兩百餘人紛紛舉起手中的刀與手盾,砰砰砰敲動起來,而後這些親兵便跟着把總同樣朝着沐瓚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齊聲高呼:“退,退,退……”
在親兵後面的孫璉,以及一干武勳子弟,此時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上面了。
這幫人可不會如同城外的士兵一樣好說話。
這些可是真的敢爲了石亨動手的。
親兵向前,沐瓚便朝後擺了擺手,而後自己也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本將乃征戰安南副將,都督,命令爾等退下,若是在敢往前行走一步,如同謀反,格殺勿論。”
石亨從思政殿中走出。
石亨一走出,兵士們便紛紛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石亨的身上。
石亨出來之後便朝着臺階下走去,而親兵也爲石亨讓開了一條通道。
而這個時候的韓雍也走出了思政殿。
站在下面的沐瓚看到韓雍之後,鬆了一口氣。
只要韓雍這個兵部尚書沒事,在控制住石亨後,明軍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越過親兵隊後的石亨便居高臨下的看着沐瓚。
“見到徵南大將軍,爲何不行禮。”石亨高傲的說道。
即便這個時候,沐瓚帶了數千人,安然無恙的到了自己的面前,可石亨也沒有任何的害怕。
“若是之前的大將軍,末將肯定會行禮,可現在的,末將可不認你是大將軍。”
“狂妄……”石亨冷哼一聲。
他說完之後,看了一眼身後沐瓚帶領的兵士,訓斥道:“怎麼,你們也想……”
話說一半,石亨停下了。
他看到了躺在擔架上的趙固安。
他的呼吸漸漸變得緊促起來。
趙固安跟了他二十多年了。
不管是在關外,北京,遼東,朝鮮,甚至是現在的安南,每一場戰事,趙固安一直都是陪在自己身邊。
雖是部下,但情同手足。
看到趙固安的屍體後,石亨也徹底陷入了癲狂,他不管不顧了,轉過身便從把總的手中,奪過了他的刀,而後怒吼道:“媽的,沐瓚你竟然敢殺我的部將,老子今天肯定不會讓你活着離開。”
說完之後,石亨便一刀朝着沐瓚砍了下去。
而一直防備着的沐瓚也立即抽刀格擋。
擋住石亨的攻擊後,沐瓚冷聲道:“我沒有殺人,趙參將是自殺……”
聽到沐瓚的話後,石亨猛地一愣。
忽然,石亨想到,趙固安在離開皇城的時候,對自己說的那一句話。
“就讓末將,在追隨將軍一次……”
當初的石亨並沒有多想,可聽完沐瓚的話後,他明白了趙固安爲什麼要對自己說這句話了。
石亨大吼兩聲,揮動着手中的刀,不斷地朝着沐瓚砍去,而沐瓚只能沉着應對。
這個時候地韓雍也趕忙走了下來。
“石亨,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難道,你要讓你身後這些跟着你多年地士兵們,都跟着你一起走向不歸路嗎?”
石亨聽到這話後,略微停頓,而沐瓚也趕忙抽身而出,與石亨保持了一個安全地距離。
他現在地虎口有些疼痛,持刀的手臂不停地顫抖,石亨剛剛還真的要砍死自己啊。
石亨轉過頭看向韓雍,而後也不管沐瓚了,直接拎着刀,朝着趙固安地屍體走去。
他站在了趙固安的身前,就這樣呆呆地看着自己最忠誠地部下。
趙固安脖子上猙獰地傷口,讓石亨感覺到非常痛苦。
他心中五味雜陳,雜亂不堪。
“你說說你,有什麼話,咱們兄弟們不能好好說呢,幹嘛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