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酒樓這一趟,除了喫飯之外,還有一個目的是爲了收集一些情報。而三樓客人們的議論,則讓三人對接下來的天罡山一行有了一些想法。

    喫完飯後,三人便出了酒樓,往客棧的方向而去。

    但是走到一半的時候,風紹就感覺到不對勁,低聲道:“兩位,你們有沒有發現,似乎有人在跟蹤我們?”

    劉狩點了點頭:“剛從酒樓出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當時還以爲只是順路,不過現在看來,他們似乎是衝我們來的。”

    慕容翩翩皺眉道:“難道是衝陽劍派和玄雷派的人追上來了?還是楚青的走狗提前埋伏在這裏?”

    風紹微微一笑:“抓起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三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繼續默不作聲地往前走。

    在走進一個少有人至的小巷後,跟蹤的人果然沉不住氣了。有一個人突然站出來,衝風紹等人大喝道:“站住!”

    風紹不禁面露疑惑之色。對方到底是什麼打算?怎麼還沒動手就先暴露出來了?不知道在暗中趁着對方不注意而動手,成功率更大一些嗎?

    風紹衝兩人使了個眼色後,就轉過身來,只見已經有五個年輕人堵住了巷口,虎視眈眈地看着風紹三人。還不等風紹說話,對方爲首的那人就喊道:“把聖主夫人交出來,不然我們就殺了你們!”

    風紹和劉狩不禁大感詫異。因爲從對方的稱呼上,他們察覺到情況似乎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

    果然,兩人隨即便聽慕容翩翩又驚又喜地喊道:“武瓊?怎麼是你們?你們什麼時候來這裏的?”

    劉狩驚訝地問道:“是熟人?”

    慕容翩翩剛要點頭,卻聽武瓊沉聲道:“夫人莫怕,有我們在這裏,絕不會讓賊子傷到您!”

    話音未落,他身後的四人紛紛抽出武器,擺出準備戰鬥的姿態。他們的眼中帶着視死如歸的神色,似乎已經做好了把命留在這裏的打算。

    風紹目含讚許,對慕容翩翩說道:“這些人,都是忠於你和唐飛的紫清弟子吧?看來他們是想把你從我們手中‘救走’。”

    慕容翩翩沒有回答風紹的話,而是直接對武瓊等人呵斥道:“不可無禮!他們都是我和聖主的朋友!”

    武瓊等人驚訝不已。

    這時,武瓊身後的一個人小聲說道:“我……我好像見過那個穿白衣服的。聖主繼任大典上,他似乎是坐在貴賓席。”

    武瓊神色有些難看:“那你怎麼不早說?”

    那人一臉委屈:“我一開始也沒認出來啊!武師兄,你是知道我的,好多人我看見之後,轉頭就忘,根本記不住,更不要說四年前見過的人了。”

    武瓊:“……”

    誤會解除,武瓊等人尷尬地走上前,向風紹等人行禮,並道歉:“弟子等人適才無禮冒犯,多有得罪,還請原諒。”

    風紹擺了擺手:“好說好說。你們也是救人心切,情有可原。”

    慕容翩翩這時開口道:“這位是武陵城風紹風城主,這位是劉狩,他們都是我和聖主的至交好友。我這次能逃離楚青魔爪,多虧了他們全力相救。”

    武瓊等人聞言,連忙齊聲向風紹等人道謝:“多謝恩公捨命相救,我等感激不盡!”

    風紹無奈地說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不必這麼客套。”

    慕容翩翩也點頭道:“風公子說得沒錯,都是自己人,大家不必拘禮。”

    她又向武瓊問道:“武瓊,你們怎麼會在這裏?其他人呢?”

    武瓊恭聲道:“回稟夫人,那天晚上大敵來襲,掌印長老爲弟子們捨命斷後,傳功長老和執法長老帶弟子們拼死突圍。但在突圍過程中,弟子們被敵人衝散。一隊跟着執法長老突圍,我等則跟隨傳功長老突圍。眼下跟隨傳功長老突圍的人,都聚集在這寒陽城中,準備前往天罡山上尋求幫助。”

    慕容翩翩神色凝重地點點頭:“帶我去見傳功長老。”

    武瓊躬身道:“謹遵夫人法令。”

    在路上,慕容翩翩又忍不住向武瓊打聽他們這些日子的經歷,武瓊回答道:“回稟夫人,在擺脫追兵之後,弟子們便打算前往天罡山求援。但是一路上頻繁遭遇敵人伏擊,弟子們死傷慘重,傳功長老也身受重傷。無奈之下,弟子們唯有繞道而行,從衝陽山繞路前往天罡山,因此耗費一個月時間才趕到這裏,不想在這裏見到夫人。夫人吉人天相,有貴人相助,實在可喜可賀!”

    紫清聖地弟子均深知天罡劍派和紫清聖地同氣連枝,守望相助,因此在衝出包圍圈後,第一個念頭就是前往天罡山求援。只是他們的這一舉動,卻也在衝陽劍派和玄雷派的預料之中。爲了徹底消滅紫清聖地的有生力量,他們對逃離的紫清弟子們一路設伏,就連唐飛也被迫放棄前往天罡山,扭頭投奔武陵城。

    而風紹等人能夠順利來到寒陽城,還要多虧了他們的作戰隱身衣。

    在一通七轉八拐之後,武瓊等人終於在一所大宅子前停了下來。武瓊在大門上輕輕地敲了三下,等待片刻後,又敲了三下。須臾,大門打開,從裏面探出一人,警惕地向門外張望。見敲門的是武瓊,那人說道:“武師兄,你們這次出門沒出什麼事吧?”

    武瓊搖頭:“沒有壞事,反倒有好事。”

    “好事?”那人一臉不解,卻見武瓊示意他向身後看去。那人看清楚慕容翩翩的相貌後,先是一驚,隨即便是大喜,歡聲道:“夫人!您是怎麼逃出來的?”

    慕容翩翩含笑道:“自然是有貴人相助。”

    那人還要再問,卻聽武瓊催促道:“好了,有什麼話等進去再說。”

    那人連忙點頭,將衆人迎進了大宅。

    剛一進入大宅,風紹等人便看到院子裏密密麻麻到處都是人。不少人身上還帶着傷,有的人甚至缺胳膊少腿。他們或坐或躺,神色灰敗,精神萎靡,顯然自逃出紫清山後,一路上的逃亡讓他們精力交瘁。整個大宅無形中瀰漫着一股頹廢的氣息,可見一個月前的那場大戰給他們的打擊有多大。

    在察覺到有人進門後,只有寥寥數人擡頭看了一眼,其他人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看到衆人這副模樣,慕容翩翩心如刀絞,幾乎要流下淚來。

    此時已經有幾人認出了慕容翩翩,紛紛睜大了眼睛,驚呼道:“夫人!是夫人來了!”

    其他人連忙擡頭,待看到慕容翩翩後,也是紛紛面露喜色。他們掙扎着從地上站起身來,嚮慕容翩翩行禮。慕容翩翩連忙制止了他們,說道:“大家不必如此,快快休息吧!”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弟子用帶着哭腔的聲音說道:“夫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們正需要您主持大局呢!”

    慕容翩翩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柔聲道:“都是我不好,連累了大家。若非我和聖主識人不明,大家又豈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衆弟子們連連搖頭道:“夫人言重了!那楚青狼心狗肺,怎能是夫人和聖主的錯?”

    慕容翩翩的出現,對衆弟子們而言無異於一劑強心針。他們這些天簡直如驚弓之鳥一般,士氣已經低落至谷底。若非心裏還懷着對楚青等叛徒的怨恨,以及報仇雪恨的執念,他們怕是根本撐不到寒陽城。

    在慕容翩翩的安撫下,衆弟子們終於從激動中平靜下來。而在從慕容翩翩的口中得知,她能逃離紫清山多虧了風紹等人的搭救,他們望向風紹的目光中便不由自主地帶上了感激之色。

    隨後,武瓊引着風紹等人穿過院子,進入內堂。這一路上,他們看到宅子裏到處都是紫清聖地弟子。粗略一數,這不過四進的宅子,怕是得藏了近千人。真難爲他們居然能不聲不響地在這裏藏了這麼多人。

    到了內堂門口,武瓊對慕容翩翩說道:“夫人,傳功長老由於身受重傷,這兩天一直在裏面養傷。”

    慕容翩翩嘆息道:“真是難爲傳功長老了!”

    這時,內堂裏突然傳出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站在外面的,是武瓊嗎?你帶什麼人進來了?”

    武瓊恭聲道:“回稟傳功長老,是夫人和兩位來自武陵城的貴客。弟子擅作主張,帶貴客前來,還請長老恕罪!”

    “夫人?是慕容嗎?快叫她進來!”

    傳功長老的語氣中帶着幾分激動,竟催促起來。

    慕容翩翩衝風紹和劉狩充滿歉意地說道:“還請你們稍待片刻。”

    風紹微笑道:“無妨,正事要緊。”

    慕容翩翩點點頭,轉身走進內堂。

    進入房間後,一股濃烈的藥味便撲面而來。慕容翩翩循着藥味往前走,很快就來到了一座牀榻前,看到了一個正躺在牀上,面色灰敗虛弱的老者。他一看到慕容翩翩,頓時眼睛一亮,急切地說道:“慕容,果然是你!真是太好了!你竟然真的從楚青那混賬的手底下逃出來了!”

    慕容翩翩上前,跪倒在地,痛哭失聲:“師叔,這一切都是弟子的錯啊!弟子對不起聖地,對不起死去的弟子們啊!”

    傳功長老卻微笑着搖搖頭,說道:“傻孩子,你怎麼能把別人犯下的錯,歸結到自己身上呢?你先說說,你是怎麼從楚青手底下逃出來的。”

    慕容翩翩擦了擦眼淚,說道:“弟子能逃出來,還是多虧了武陵城的風城主和劉狩等人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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