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汝雄看着眼前的九幽聖地弟子，回想着他剛剛向自己彙報的內容，忍不住問道。
那弟子恭敬地向辛汝雄說道：“是的聖主。據正元聖尊說，武陵城有渡劫境強者坐鎮，他無法與之對抗。”
辛汝雄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想不到風紹居然在武陵城還藏了這麼一副底牌。不過也不奇怪，像他那樣謹慎的人，肯定不會一點底牌都沒留下就去紫清聖地的。”
那弟子又說道：“對了聖主，還有一件事需要向您彙報。”
“說。”
那弟子說道：“武陵城中的那位渡劫境強者，據說乃是原玄雷派大長老陳缺。此人已經近百年未曾現世，世人皆言其早已隕落，玄雷聖地對此也已默認。因此陳缺會突然出現在武陵城，其中或許有不爲人知的隱祕。另外陳缺在拿下正元聖尊之後曾嚴加逼問，正元聖尊被迫暴露了受我們指使的事實。”
辛汝雄聞言，沉默片刻後，忽地發出一聲冷笑：“這廖正元整天吹噓自己如何厲害，想不到面對一個渡劫境就怕得這般厲害，什麼話都往外說。”
那弟子問道：“敢問聖主，正元聖尊壞了我們的大事，是否對其進行懲戒？”
按照九幽聖地的慣例，像廖正元這種辦事沒辦好，還把九幽聖地給供出來的，肯定是直接殺了。但辛汝雄卻嘆了口氣，說道：“不必了。也不知這廖正元到底是真聰明還是歪打正着，他這麼把咱們供出來了，咱們反而不便殺他了。先留着他吧，或許以後還能派上用場。”
那弟子不明所以，但還是恭聲道：“是。”
辛汝雄衝那弟子擺了擺手：“行了，沒你事了，你就先退下吧！”
待那弟子離開後，辛汝雄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雖答應楚青出手，但並不代表他跟楚青就是一路人了。事實上，即便九幽聖地跟武陵城之間多有衝突，甚至就連前任聖主和七大九幽將都在武陵城隕落，但相比於楚青，辛汝雄還是更欣賞風紹的。
而原因也很簡單。風紹此人行事有原則，爲人也光風霽月，所以人品是信得過的。而楚青這種氣運之子，對於所謂的原則嗤之以鼻，做事向來只憑一己好惡，動輒背信棄義，言而無信。楚青自以爲這纔是聰明的處世準則，殊不知機關算計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至少像辛汝雄這樣的聰明人，是寧肯跟風紹合作也不願意跟楚青合作的。而先前答應楚青出手，其實也不過是試探他的底牌罷了。
至於指使廖正元向武陵城出手，則是向武陵城的試探，同時也是對楚青的一種交代。
事後楚青若是問起，辛汝雄完全可以說：“你看啊，我可是真的派人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太清境的大能。可誰能想到武陵城居然有渡劫境強者坐鎮？所以這次出手失利，也是很合理的吧？”
若是風紹那邊追責，辛汝雄同樣可以說：“出手的是廖正元，他可不是我們九幽聖地的人。什麼？你說他是我們派來的？拜託，這種人說出來的話，能信嗎？你該不會想僅憑一面之詞，就給我們九幽聖地定罪吧？”
總之不管是對哪一邊，辛汝雄都有話說，誰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也正因如此，這廖正元不僅不能殺，他還得保着。若是廖正元死了，別人肯定都當是九幽聖地在殺人滅口。到時不管是不是九幽聖地指使的，所有人都會這麼認爲。
如今試探已經結束，辛汝雄也該考慮下注了。
紫清聖地雖然距離九幽聖地十分遙遠，但辛汝雄一直派人關注事件的發展。
別看紫清聖地乍逢劇變，但底蘊仍在。唐飛雖不知所蹤，但以辛汝雄的猜測，大概率藏身在武陵城中，不然楚青也不會以那麼大的代價要求辛汝雄出手了。而只要底蘊還在，重要人物還在，那麼紫清聖地就存在再次崛起的可能。
整個上域幾乎所有的超級宗門，都曾經歷過類似的劇變，甚至有不少超級宗門差點被斷了傳承。可即便如此，這些宗門也於逆境之中再度崛起，甚至發展得比以前更加強大。若是因爲這場劇變就斷言紫清聖地大勢已去，還爲時尚早。
反觀楚青，乍一看似乎是鹹魚翻身了，但楚青身上的很多缺點卻註定他走不遠。一是此人過於貪婪，二是此人人品堪憂。那些匯聚到他身邊的人，大多是爲利益所驅使。利益沒了，交情自然也就斷了。陽昊和龔勝龍先後離開紫清山，就是一大明證。
若不是楚青身上還有天道氣運的庇護，只怕現在早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可氣運之子這種生物，卻是很不講道理的。有些時候你以爲他已經走到絕境了，但他卻總能絕境逢生，甚至還能因禍得福。辛汝雄不確定有天道庇護的楚青還有沒有可能成爲一方巨擘，所以短時間內辛汝雄還不打算跟楚青撕破臉。
倒是風紹這邊，似乎可以投資一下了。
時至今日，武陵城建城也有快五年了。在這五年時間裏，風紹硬生生地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經營成了各方勢力都不能小瞧的中等勢力。如今武陵城欠缺的，不過是底蘊罷了。可在身後有云間閣撐腰的情況下，這點問題也算不上什麼問題了。
而更令辛汝雄感興趣的，還是武陵城這些年不斷推出的各種新發明。也不知道這風紹到底從哪來的靈感，居然能開發出這麼多想象都想象不出來的玩意兒。辛汝雄有種預感，若是給武陵城足夠的時間，武陵城開發出來的東西，或許能改變世界。
若是在武陵城還未真正崛起的情況下就投資武陵城，說不定九幽聖地也能趁着這個機會大撈一筆。
可是以九幽聖地與武陵城眼下之間的關係，九幽聖地又如何找機會搭上這趟便車呢？
辛汝雄覺得很難，非常難。
但……並不是沒有機會。
辛汝雄思來想去，驀地眼睛一亮，高聲道：“來人！傳靈兒師妹！”
片刻之後，一個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便走進了大殿。她看着辛汝雄，不悅地說道：“辛師兄，找師妹有何事吩咐啊？”
辛汝雄沒有直接回答少女的問題，而是先仔細端詳起來。
這位少女名叫蘇靈兒，今年十六歲，是辛汝雄的小師妹。不過辛汝雄的師尊在收下這個徒弟後不久就死於一場爭鬥之中，而當時的蘇靈兒不過年方八歲。在師尊死後，辛汝雄便承擔起了師尊的責任，教導蘇靈兒修行。可以說，蘇靈兒就是辛汝雄一手帶大的。辛汝雄對蘇靈兒來說，算得上是長兄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