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紹成名於東洲,但在北洲也同樣名聲在外。武陵城實力如何,外界不得而知。可武陵城背後的雲間閣,卻是在整個上域都鼎鼎有名。

    秦天抒固然是上域難得一見的煉丹大師。但煉丹大師再怎麼厲害,他也只是煉丹大師而已。得罪煉丹大師,頂多也就是沒有高品質丹藥可買而已。可如果得罪了雲間閣,那可是殺身之禍!

    在風紹說出自己的身份之後,不少人當下心裏就打起了退堂鼓。心裏的那些伎倆,此時完全被求生欲覆蓋了。

    惹不起,實在惹不起,還是靜靜地當他們的喫瓜羣衆吧!

    楚青看到這一幕,氣得全身發抖,忍不住喝問道:“你們怎地如此膽小?難道真的要看秦老被奸人所害嗎?”

    風紹操控着九天離火鼎,數團九天離火圍着秦天抒狂轟濫炸,讓秦天抒疲於自保,毫無還手之力。

    驀然間,九天離火鼎從頭頂重重砸下,秦天抒避無可避,只得運氣於掌,出手抵禦。只聽“當”的一聲巨響,秦天抒被砸得雙手發麻,同時雙臂也在這巨力之下一時失去了知覺。他臉色再度一白,又是“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再次重傷了秦天抒後,風紹便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楚青身上,笑吟吟地說道:“楚兄弟,剛剛開打之前,你不是很自信的嗎?又是讓我自降修爲,又是以二敵一。怎麼?這麼快就露怯了?這可不像你啊!”

    聽到風紹的話,底下衆人看向楚青的神色中便不禁帶了鄙夷之色。修爲那是每個人自己練出來的,哪有跟人打架還讓人家自降修爲的?

    自降修爲出手的倒也有,可人家那都是跟同門切磋。別說生死之戰了,就算是擂臺戰,也沒聽說過有自降修爲的說法。

    楚青的這種要求,簡直荒唐幼稚得可笑!

    另有不少人想起就是這厚顏無恥的小子,居然被秦天抒青眼相加,可見秦天抒也是老眼昏花了,識人不明。所以連帶着,他們也在心裏鄙夷了一下秦天抒。

    可憐秦天抒沒想到不光自己的大半財產毀於一旦,就連名聲都因爲楚青而大受損傷。

    風紹又是用一通猛烈的攻勢打得秦天抒疲於招架。楚青見狀,連忙出手相助,卻被風紹輕易地破掉攻勢,身上又多了幾道傷痕。楚青無奈,只得又向後倒飛了幾步。

    風紹“嘖嘖”感慨道:“秦天抒啊秦天抒,我真是爲你感到不值。看見沒有?一個勁攛掇你出手的楚青,根本就不敢跟我拼命。他完全就是在把你當作肉盾,想要犧牲你來對付我。你說你這麼拼命,又是何苦來哉?”

    楚青怒道:“你……你胡說!我纔沒有把秦老當作肉盾!明明就是你在傷害秦老,怎能將罪責都推到我的身上?”

    風紹譏笑道:“楚青,你說這話的時候,良心不會痛嗎?你身上所受的不過都是些皮外傷,秦天抒受的可全是內傷。外傷內傷,孰輕孰重,你也不是第一天修煉了,該不會連這都不清楚吧?”

    殺人誅心!風紹玩的就是殺人誅心!

    這一番交手,別看風紹穩佔上風,但風紹已經知道,今天他根本殺不了楚青。楚青頭頂上的氣運之雲雖然有所衰減,但仍然亮得嚇人。在這種情況下,即便風紹手段盡出,也只會觸發楚青的機遇而已。

    既然殺不了楚青,風紹便決定讓楚青感受一下輿論的力量。

    因此風紹在動手之餘,還跟楚青打起了嘴炮。一字一句,說的皆是楚青身上不可抹消的污點。一會兒指責楚青欺師滅祖,一會兒又指責楚青薄情寡義,一會兒又指責楚青濫情無度。剛開始的時候楚青還能氣急敗壞地反駁幾句,到了後來竟是被風紹說得啞口無言,滿臉通紅。

    在旁人看來,這是楚青無力反駁,羞愧難當。可見風紹所說的每一句話,全都不是無的放矢。

    這讓衆人忍不住對楚青越發鄙夷。

    但他們卻不知道,他們還是高看了楚青的人品。楚青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有羞恥之心?他又怎麼可能會爲自己所做的事而感到羞愧?

    他這完全就是被風紹的話給氣的!

    不得不說,風紹的嘴炮當真效果出衆。楚青頭頂上的氣運之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削減,大量氣運被天華玉簡毫不客氣地收走。而此時的楚青卻是對此一無所知,只想着如何弄死風紹。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把九天離火鼎也給順走。

    正在這時,從天邊遠遠地傳來一聲怒喝:“是何人膽大包天,竟敢對秦大師動手?”

    怒喝聲震耳欲聾,光從這怒喝聲中就能聽出來,來人起碼也是太清境。

    風紹臉色一沉,喝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須臾間,一個白麪黑鬚的老者便出現在風紹百米之外。只見此人神態威嚴,一臉怒氣,看着風紹的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殺氣。他指着風紹,怒道:“你這小輩好生無禮,竟敢對秦大師動手!今天我便替你家大人好好地教訓你一頓!”

    說着,那人也祭出一團火焰,向着風紹猛攻而來。

    一見那火焰,風紹便知道對方是誰了,冷笑道:“陸景陽,你不好好守在你的煉丹爐旁,跑到這裏來多管什麼閒事?真當我不會殺你嗎?”

    風紹一邊說着,一邊祭起九天離火鼎。三團熾烈異常的九天離火從中飛出,向着陸景陽的本命靈火直撲而去。陸景陽也是個識貨的,一眼就認出了九天離火,當即忍不住驚叫一聲,連忙將自己的本命靈火收了起來。

    他指着風紹,又驚又怒,氣呼呼地問道:“你這人究竟是什麼來路?爲何能驅使着九天離火?”

    風紹淡淡地說道:“武陵城,風紹!”

    陸景陽聞言,神色驚疑不定。他忍不住向懸浮在一旁、全身傷痕累累的青年望去,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這個人,莫非就是秦老念念不忘的煉丹奇才,楚青?

    陸景陽在長老會上之所以會支持秦天抒,主要還是因爲聽秦天抒把楚青吹得天上少有,地下絕無,心裏便忍不住起了愛才之心。至於跟天罡劍派和雲間閣交惡,其實陸景陽心裏也是不贊同的。不過這種事,完全可以私底下勸說。以他們煉丹師的身份地位,化解小小的仇怨,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不過幾天的工夫,便看到秦天抒和楚青跟風紹打起來了!

    陸景陽心中暗叫不妙,但表面上卻不肯落了下風。他死死地瞪着風紹,說道:“閣下不在武陵城納福,大老遠的來此作甚?”

    風紹聳了聳肩,說道:“我來到這裏,當然是爲求丹而來。只不過……”

    說到這裏,風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目露兇光卻已經不敢上前的楚青,微笑道:“只不過這位楚青兄弟脾氣太過暴躁,非要跟我動手。而這位秦大師則是倚老賣老,跟我陰陽怪氣的。我風紹脾氣雖好,但不是沒有。對於蹬鼻子上臉之輩,我一向是不會客氣的。”

    風紹臉上的表情雲淡風輕,但話卻說得毫不客氣,簡直跟指着秦天抒和楚青破口大罵相差無幾。

    陸景陽將信將疑,忍不住將目光投向好不容易從戰鬥中脫身,正在呼哧呼哧喘着粗氣的秦天抒。

    秦天抒注意到陸景陽的目光,只是無奈地衝陸景陽苦笑了一下,什麼話也沒說。

    但即便是沒說話,陸景陽也從中讀出了很多內容。他忍不住瞪了一眼楚青,心道這小子如此沉不住氣,怎能在煉丹一道上獲得更高的成就?在這一刻,楚青在他心中的價值,立刻就縮水了一大半。

    他看着風紹,沉吟片刻後,說道:“閣下既然是爲求丹而來,又何必大打出手,傷了和氣?若閣下信得過在下,那便由在下爲閣下煉製丹藥好了。”

    風紹似笑非笑地看着陸景陽,說道:“陸大師是能煉製迴天丹啊,還是能煉製九還丹?”

    陸景陽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兩種丹藥,他還真煉製不出來。在他的印象裏,也就秦天抒和青杏堂堂主賈嬋能煉製。

    但風紹也沒有爲難他的意思。他收回金烏劍,看了一眼秦天抒,又看了一眼楚青,“嘖嘖”感慨了兩聲後,搖了搖頭,說道:“真是晦氣!我本爲求丹而來,二位卻覺得我好欺負,非要逼我動手。如今造成這樣的後果,又能怪得誰來?”

    楚青和秦天抒的臉色同時變得鐵青。

    在陸景陽出現的那一刻,風紹就知道自己該走了。他能同時吊打楚青和秦天抒兩人,可若是再加上陸景陽,那就實在沒有把握了。

    不過好在,雖然此行沒能買到迴天丹,卻把楚青的名聲好好宣揚了一番,削減了他不少氣運。少了大量氣運的楚青,以後的路難免會變得更不好走。

    另外……

    他又看了一眼面容苦澀的秦天抒,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挑。

    這個楚青的頭號舔狗,怕是已經跟楚青顫聲了嫌隙了吧?

    想到這裏,風紹長笑一聲,御劍飛走。

    遠遠的,他們聽風紹說道:“楚青,我此番不殺你,還是讓你的師父親自清理門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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