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掠過了十數具屍體,最後停留在了一個胖胖的男性屍體上,
看着眼前這個滿臉驚恐,眼裏卻含着一絲解脫的屍體。
巴白有些沉默。
沒想到…
這個想送女兒的傢伙,居然會有這個膽量。
真是…
“家人呢?”巴白問道。
“被安排到外面的酒店裏暫住。”頂替了三浦的人形開口,隨後問道:
“需要處理掉嗎?”
腳步微動,打量着這間原本堆放雜物的地下室。
最後,目光落在了一張沾染了一點灰塵的合照上。
隨手將其拿起,手指擦去了灰塵。
上面,是一家三口郊遊的留影。
大樹下的野炊墊旁。
站立着溫婉美麗的媽媽,還未發福,模樣嚴謹的爸爸,與爸爸肩上的活潑的女兒。
“不用了。”
仔細看了一會後,巴白搖了搖頭。
“您居然還有最後一點善良,美智子我……”擦着眼角的淚水,美智子抽噎着:
“真的很感動……”
“汝妻女吾養之,汝無慮也。”
看着巴白拍着屍體的頭髮,一臉神聖的模樣。
美智子隨手扔掉了手裏的小帕子,臉上毫無波瀾。
“你剛纔說什麼?”側着頭,巴白一臉疑惑的看着美智子。
“沒什麼。”美智子搖着頭,臉色平靜。
“行吧。”收回了手,巴白轉頭向着地下室的階梯走去:
“挖個坑埋了也好,隨便扔了也罷。”
幾枚黑色的珠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落入了美智子的手中。
“接下來幾天,不要打擾我了,我很累。”
扭過頭,看着美智子望向自己的目光,巴白揚起嘴角:
“而且,我的主職,可是學生啊…”
“……”高中生毀滅世界啊…
看着巴白消失的背影,美智子看着手裏的幾枚珠子。
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瞥了一眼身邊的‘三浦’後,擺了擺手:
“讓那些傢伙埋了吧。”
“是。”‘三浦’微微低頭。
“………”
看着緊閉的別墅房門,伸出手按住了把手,巴白深深的鬆了口氣。
將門拉開。
看着門外雙手緊握的男女,巴白歪了歪頭,嘴角露出了調侃的微笑:
“這不是雪之下家的兩位嗎?怎麼有興趣來找我了?”
咧着嘴角,目光微涼:
“怎麼?突然就不害怕了?”
雪之下夫婦臉色蒼白的看着眼前的巴白,雙手緊緊相握。
隨後,雪之下父親伸手按住雪之下夫人的手,向下摁去。
看着雪之下夫人緊緊抓住自己的雙手,雪之下父親眼裏閃過一絲悔意,隨後便被堅定所取代。
用力甩開了那雙手,雪之下父親無視了雪之下媽媽悲痛的眼神,向着巴白走出一步。
看着眼前眉頭微挑的巴白,緩緩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巴白先生,您已經開始清理代理人了對吧。”
“雪之下先生的情報一如既往的優秀呢。”靠在門邊,巴白揚起嘴角,也沒有隱瞞:
“說起來,你們是最後兩個了。
雪之下先生手裏的工作內容,可是繁雜到就連人形也學習的很艱難的程度呢。”
“是嗎。”雪之下啞然,無奈的苦笑着搖了搖頭:
“沒想到最後,居然還是這些我討厭的工作救了我們一家。”
“是的。”巴白點了點頭:
“所以呢?雪之下先生想說什麼?”
猶豫了片刻,雪之下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無論如何都逃不過的話,我想請巴白先生…”
隨手揮開了雪之下夫人抓過來的手,雪之下咬了咬牙,用力揮出了自己的手掌。
“啪!”
“哲也…”雪之下夫人眼角含着淚花,捂着臉,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雪之下。
‘抱歉…’
眼神微暗,嘴脣蠕動了一番,卻什麼也沒說出。
雪之下扭過頭,深吸一口氣,向着巴白重重的彎下腰:
低着頭,雪之下咬着牙:
“家妻不過一普通主婦而已,目光短淺,見識淺薄且狂妄自大,浪費巴白先生的力量去替換一個毫無作用的人…
沒有半點意義!”
鼻尖聚集着汗水,雪之下換了下氣:
“所以…
如果在不能挽回的情況下,我希望巴白先生能只更換我一個人!
拜託了!”
“好男人啊…”感嘆着,巴白看着走到身邊的美智子:
“對吧?”
“……”瞥了一眼雪之下兩人身後,美智子臉色不變:
“沒有軍隊,不算。”
“少看點歷史劇,你的取向已經很奇怪了。”吐槽着,巴白扭過頭。
看着眼前的兩人,眉頭微挑:
“說起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三浦做的事,我知道。”雪之下站起身,看着巴白:
“我甚至知道他想將女兒送給你,好在事情敗露後留下一命,只不過失敗了。”
“哎,雪之下先生知道啊。”靠着門,摩挲着下巴,巴白嘴角揚起了惡劣的笑容:
“居然都沒有和我說過,好失落啊。”
“看不出來呢…”美智子悄悄插嘴。
“閉嘴!汝竟敢插嘴!小心我給你同樣的懲罰!”巴白大喝。
“……”美智子瞬間閉嘴,不過眼裏閃過了一絲好奇。
好…好像很刺激…
幾番下來,巴白倒是做不出繼續陰陽怪氣的事了。
揉了揉眉心,巴白嘆了口氣:
“說實話,我其實對雪之下先生的印象挺不錯的。”
“你的請求,我答…”說着,巴白愣了一下。
臉上帶着古怪的笑容,低頭湊近了雪之下:
“雪之下先生,我好像看見了兩個挺有意思的人了呢。
一個內存很澎湃,一個內存很安靜。”
“?”雪之下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
餘光卻看見了兩條紫色小蛇的身影,連忙低下頭。
紫色的蛇尾,剛好沒入地面。
身後傳來了雪之下夫人的驚叫聲,雪之下父親連忙扭頭。
看着妻子手中散發的紫色煙霧與散落的卡牌碎片。
肩膀被拍了拍,雪之下扭回腦袋,臉上有些茫然的看着巴白伸出手,從自己的兜裏將那張噩夢的卡片取出,捏碎。
“……”眉頭擰起,雪之下有些不解。
想要詢問,卻聽見了巴白的聲音從身前傳來。
如同惡魔的低吟:
“這麼晚了還在外面,很危險的。
快回家吧,隨便將你那兩個可愛的孩子帶回去…”
瞳孔猛的一縮,雪之下捏緊拳頭,瞬間暴起,向着巴白撲去…
“說起來…雪之下先生覺得自己有骨頭嗎?”
拳頭觸碰着巴白的指尖,雪之下眼中閃過了一絲茫然。
整個人瞬間如同人形的果凍一般,軟軟的跌落在地。
身體扭曲着擺出了驚悚的姿勢。
“噓…”微笑着對着驚恐的雪之下夫人比了個禁聲的手勢,巴白蹲下身,看着眼前失去了頭骨支撐,而面容扭曲的男人:
“彆着急,只不過讓是聽話的對象換了兩個而已,你不會在意的,對吧?
十分鐘後恢復,想想該怎麼和孩子解釋吧。”
看着蠕動着嘴脣,卻什麼也說不出的雪之下,巴白站起身,拍了拍手。
轉身看向美智子:
“既然你來了,送我回去吧。”
“是…”瞥了一眼雪之下的模樣,美智子嚥了嚥唾沫。
跟在巴白身後,向着自己的車庫走去。
上了車。
發動了汽車,美智子猶豫了一會後,忍不住看向身邊:
“主人,那種招式,我覺得還是不要再…”
“瑪德,嚇死個人了。”巴白一臉驚悚的搓着肩膀。
狗日的,原來這就是恐怖谷效應嗎?
身體下意識抖了抖,巴白扭過頭,看向美智子:
“你想說什麼來着?”
“沒…什麼…”抽了抽嘴角,美智子鬆了口氣。
突…突然就很開心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