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氣在牆角的機器中不斷噴出。
巴白握着美智子寫下的手稿,小手微微顫抖。
看着稿子中鴻筆麗藻的浮誇文字。
臉上閃過了一絲羞紅。
瞥了一眼身旁一臉‘還可以吧’的美智子,巴白深吸了口氣,
神色有些複雜:
“這個…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
“誇張嗎?”瞪着大眼睛,美智子難以置信的看着巴白,臉上一副‘你在說神馬?!’的模樣。
“不是,我自認還沒到神的那一步…”擺着手,巴白尷尬的開口:
“而且就算到了,也只是惡神吧。
你這…看得我都給自己整感動了是幹什麼…”
“不,您要相信我和霞之丘的眼光,這個稿子可是我和她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做出來的呢。”推着眼鏡,美智子一臉認真的神色:
“而且,真實永遠是勝利者書寫,拋開不對等的戰鬥結果說話。
您,一直都是勝利者。”
“是嗎…”握着稿子沉默了很久,巴白將其放在桌面:
“但我還是需要一份真實的記載。
畢竟,弱小,也是激勵人心的手段…”
看着身旁的男人,美智子默然片刻。
短短兩月中,眼前的人便已經歷了兩場死亡降臨。
沒有人比一直說着怕痛的他更明白來自死亡的恐懼。
輕輕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隨後從客廳茶几下掏出了一本放在巴白身前。
“……”
氣氛沉寂片刻,巴白笑摸美智子狗頭:
“你可真是爺肚子裏的蛔蟲啊。”
“謬讚了。”推着眼鏡,美智子微微揚起嘴角:
“看起來您心情不錯?”
“還行。”巴白點頭,隨後瞥了一眼美智子:
“你每次說這話都有要求,說說吧,這次是什麼?我都答應你。”
美智子:“哦,我想要個孩子。”
巴白:“小問題,馬上!”
“……”
沉默片刻。
巴白緩緩轉頭,看着身旁的女人:
“……啥玩意兒?”
……………
杯中黑色的咖啡倒映着窗外街燈的暖色光。
清脆的風鈴聲在耳邊時不時的響起,客人抱怨的聲音從未停歇。
看着窗外行人肩上細雨凝結而成的水珠,巴白嘆了口氣。
“若我說,不如試試?”
身前,黑色的水晶散發着絢麗的星彩。
“這不是試不試的問題…”瞥了一眼眼前的水晶。
巴白託着下巴:
“說實話,我從一開始一直到如今,從來沒有用過保護傘。”
“…層級隔閡嗎…”水晶中,男人沉穩的聲音響起,似有些感慨:
“不知不覺間,你已經脫離了物種這個難以超越的枷鎖…”
“隔閡?”巴白嘴裏複述着這兩個字。
“嗯,簡單來說,就是物種隔離。”水晶柔和的閃爍着:
“當你超越了人類這個界限後,你就已經與人類這個物種截然不同。
如果需要一個確切跨越的時間,那大概從你回去後開始。”
“但我總不可能一開始就跨過物種了吧?”巴白反問:
“在更久之前呢?”
“你又怎麼知道你的另一半有沒有做什麼避孕措施?”骷髏在水晶對面反問。
“只要你未脫離人類的範疇,就算達到了極限,毒火不侵,刀槍不入,但你那些與人類通用的小寶貝依舊會被制退,畢竟它們可不是整條肌肉啊。”骷髏解釋着,隨後停頓了片刻後,語氣像是安慰:
“你不必責怪她們,你的世界與我的不同,正處於信息爆炸中成長的她們,當然下意識的拒絕頂着外界的怪異的目光和壓力留下正常人的眼中可持續生產的小寶貝。”
“沒有…”巴白搖着頭,看着窗外逐漸增量的弱雨,無奈的揚起嘴角:
“只是對失去成長後應得的感官感到可惜而已。”
“是應該可惜,除非你能現在就找到一個不老不死的存在給你誕下一子,再過幾月,這事就只能是你今後的奢望。”水晶中,骷髏傳出了幸災樂禍的聲音。
“還好意思說我呢。”撇了撇嘴,巴白隨意的舉起水晶,在手中把玩着:
“你咋沒要幾個孩子呢?
據我的感覺,就連你身邊那個少女,也有了和我相差無幾的力量,更何況那些巨龍精靈魅魔惡魔聖女天使啥的。”
嘴角掛着惡劣的微笑,巴白看着水晶:
“不會吧,不會吧?尊敬的長歌先生最後居然是因爲沒肉體纔不能生下孩子嗎?”
“當然不是,單純的也被隔離了而已,強行下定,只會讓她們被抽乾身體而死。”骷髏說着,語氣無悲無喜:
“所以我現在正與女神談條件,我可以在她生下我的孩子後…”
巴白:“和她結婚?”
骷髏:“放她一馬。”
“……告辭,再你媽的見!”沉默良久,巴白禮貌告辭。
隨後一巴掌拍在了水晶上。
看着重回成黑色的水晶,巴白嘆了口氣。
過於傷人了啊,鐵子…
“叮叮噹噹——!”
身後的風鈴在推動下發出了清脆悅耳的迴盪音。
巴白託着臉,看着手機內美智子的頭像:
“結果,就是這樣…”
“抱歉,我們做了多餘的舉動。”美智子平淡的聲音響起。
最後化爲了堅定的語氣:
“我會想到辦法用來彌補曾經犯下的過錯。
請給我一個機會。”
“你沒有錯,誰也沒有。”巴白搖着頭:
“這件事情就這樣吧,以後總會有辦法的。”
“…我知道了。”沉默了片刻,美智子的聲音傳來。
隨後手機響起了掛斷音。
放下手機,巴白轉頭望去。
從剛纔開始,一股子注視感在落入身上後便一直沒有退去。
“晚上好,白?”紅髮的女孩臉上帶着恬靜的微笑,語氣柔和自然。
“晚上好,司。”巴白點了點頭,向着對面的座位伸出手,示意女孩坐下。
但女孩只是站在原地微笑着沒有動作。
“………”手掌收回,巴白的神色閃過一絲遲疑:
“你是有事…還是我給你讓個位置?”
說着巴白挪到了沙發裏面的空位。
隨後女孩坐下,側目看着巴白,臉上帶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我記得白曾說過,‘不求無以爲報,但求以身相許’對吧?我接近了解一下有問題嗎?”
“沒有。”搖着頭,巴白臉上露出了不自然的微笑:
“只是沒想到,這種像是開玩笑的話,你居然記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