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團結在一起,圍在那代表着至強的旗幟下,互相幫助,互相進步,家中,也是如此。
從沒有人想過,如果旗幟倒下後,會發生什麼。
畢竟,他們的神明大人,她們的家主,無所不能。
但這無法接受的現實偏偏就來的這麼快。
神,不見了。
如今沒有散,不過是大家都相信着白能從那個世界回來,繼續豎起自己的旗幟。
但如果,回不來了呢?
白一定會拼盡全力將珈百璃送回這個世界,如果一起回來還好,如果最後只有珈百璃一人回來了呢?
神明已死,旗幟轟然倒塌。
看似優雅隨和,將一切處理的井井有條的水原小姐,真的能像她在白身前發下的誓言般,苟活嗎?
看似任性可愛,整天在家裏活躍着氣氛的紗夏,真的還會接受自己繼續被家庭的枷鎖所束縛嗎?
冴子會遵從白的命令,保住自己的性命,但從今往後,真能還能遇到她嗎?
長瀨雖然整天總是大大咧咧的,但如果知道了白不會回來了,那她真的不會追隨而去嗎?
麻衣,靜老師,家中的所有人,真的還會回到如今的家中嗎?
家中的人散了,那一直關注着家中情況的白的追隨者們,還會繼續團結在一起嗎?
想來,不會吧…
這由水原小姐搭建肌骨,被白賦予了血肉,在短短時間裏建立的摩天大廈,便如同華麗而不實的幻影。
一戳即破。
七月初。
白前往異世的第四個月月末。
世界依舊平靜的運轉,但仿若又有什麼暗流中的泉水,在看不見的地方波濤洶涌。
“姐姐!”
車站前,豐浜和花全身散發着青春的氣息,穿着靚麗時尚的裙子,向着不遠處外的看向手機的櫻島麻衣開心的招着手。
“和花。”越過人行橫道,櫻島走到了豐浜和花身旁,低頭看着自己的妹妹,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
“很漂亮呢,和花。”
“嘻嘻。”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豐浜和花摟着櫻島的手臂向着車站走去:
“好不容易休息一次,姐姐可得好好陪陪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間的關係,彷彿回到了數年前那相互行駛的狀態。
高速的電車在軌道上安靜的行駛。
窗外的陽光斜着落入了因是工作時間,而人流稀少的車廂內。
擡起手,遮住了直入眼瞼的陽光,櫻島看着身旁抱着自己手臂,緊緊貼着自己的和花,寵溺的嘆了口氣:
“很熱的。”
“我不熱。”再一次抱緊了櫻島的手臂,和花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但看着眼前的櫻島,猛的愣了一下後,板着臉洗腳嚴肅:
“姐姐你都有黑眼圈了。”
“是嗎?”櫻島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微腫的眼瞼。
“這可不行。”鬆開了櫻島的手,和花嚴肅的看着櫻島:
“明明最近才因爲疲勞死亡了這麼多人,姐姐你還不愛惜自己,等姐夫回來後我一定要向姐夫告狀。”
“不至於吧…”撇開臉,櫻島有些尷尬:
“而且也沒有專家說那些人是因爲疲勞死亡的啊,說到底,過勞死不過是以訛傳訛而已……
看着身旁妹妹因爲生氣而鼓起的臉頰,櫻島無奈的點了點頭。
“哼。”輕哼了一聲,和花再一次緊緊抱住了櫻島的手臂,只不過這一次,神色變成了擔憂:
“我好害怕,前幾天和我一起工作的隊友突然死在了我的眼前,明明那孩子總是開開心心的說着今天休假後大家一起去海邊。
我好怕,好怕姐姐突然不見了…
如果姐姐不見了,我該怎麼辦…”
“……”安靜的看着和花的頭頂,櫻島溫柔的將其抱入懷中,輕輕拍着:
“我答應你,和花,我哪裏也不會去。”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啊!”
望着眼前捂着父母痛呼的女孩,櫻島收回手,頭疼的捂着額頭:
“都說了真的。”
“…我不管,這段時間姐姐得和我住在一起。”抱着雙臂,豐浜和花這麼說道。
“可以。”櫻島點頭。
兩人對視着,橘色之光頓時蔓延。
“說起來,這段時間好奇怪啊。”抱着櫻島,和花皺着眉:
“每一天都感覺天空黑乎乎的,就算是太陽天也感覺很陰沉,每天都讓人的心情很糟糕。
而且每天都會因爲莫名其妙的原因死這麼多人…”
雙眼瞬間睜大,和花抓着櫻島:
“姐姐!世界末日了!姐夫呢!拯救世界的時候到了!”
“啪!”
清脆的腦瓜崩與女孩的痛呼再一次響起。
“安靜一點,如果被你的粉絲看到了像什麼話。”點着和花的額頭,櫻島板着臉教訓道。
“嘿嘿……”
八月初。
白離去的第五個月。
世界依舊不停地運轉,普通人繼續過着自己普通的生活。
只是…
這其中多了些不明不白的韻味。
就好像,維持着社會正常前進的枷鎖,突兀的,多了一些裂痕。
“真是,該死。”
緊咬着牙關,四宮輝夜的雙眼,死死的落在了手中的文件之上。
“四宮黃光的背棄,也算是意料之中吧。”揉着鼻樑,雪乃閉上了雙目養神:
“畢竟從一開始,就被懲罰過,平日裏,還能靠着那傢伙的威壓強行壓制下野心者。
但如今過去了這麼久,看不到希望的人們,也差不多開始選擇離開了。
四宮黃光的行爲,也算是給了那些搖擺不定的人們一個信號。”
“…他知道什麼…”四宮輝夜緊咬着牙關。
人形懲戒部隊,可是一直都被那個討厭背叛的水原小姐捏在手中的。
望着略顯疲憊的四宮輝夜,雪乃嘆了口氣:
“先壓下吧…”
“……不用。”沉默着,四宮搖頭拒絕,望着手裏握着的那份文件,思索着,站起身:
“我去和水原小姐解釋,接下來的事情拜託你們了。”
壓下,毫無意義。
以水原小姐的能力與視野,如今這封文件,可能早就在她的牀頭櫃前擺着了。
望着腳步急促離去的四宮輝夜,陽乃微微搖了搖頭:
“那麼,雪乃,來討論一下那些心思搖擺的政客怎麼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