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用手指一點點摳離,也像是爆炸的前奏。
但最終,所有受到的痛苦,都化爲了那一絲朦朧的光明。
“恭喜,繼聽覺與語言能力後,你再一次獲得了光明。”
模糊的視野中,一個男人好似在鼓掌,又好像只是單純的站在那裏。
“這種兩米之外人畜不分的光明我情願沒有。”吐槽着,巴白撐着地面,試圖依靠自己站起。
“總會有完全恢復的那一天。”
‘未來’平靜的聲音落入耳邊,巴白點了點頭,安靜的調動着自己的精神力溫養着脆弱的雙眼。
“說起來,那個叫着把魃還給我的人就是你了吧。”盤腿坐在由眼前之人的精神力構建的海洋上,巴白突然問道。
不管過了多久,都還是會對眼前男人這浩瀚無邊的精神力感到驚歎。
做個簡單的對比,如果普通人的精神力是一根木棍,那自己如今的精神力頂多就是一條不知道什麼時候乾涸的湖泊。
而他的精神力…
模糊的雙眼望着手指間流下了藍色的水流,巴白擡起頭,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眼睛還模糊的原因,但在他的目光中,只有無邊無際的海洋。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但確實是我。”
遠方的海面升起瞭如天幕般的海嘯,巴白翻了翻白眼,隨後閉上雙目: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壓抑一下自己的情緒。
動不動就心情波動掀起海嘯的,讓我很難相信你啊。”
“唯獨不想被你這個莽夫吐槽。”
………
鋒銳的刀刃帶着刺眼的寒光,沒入了脖頸。
最後,橫切而過。
“你的劍術一如既往的漂亮啊,冴子。”
拿着兩罐從便利店裏找到的可樂,水川伸出手,遞出了一罐。
“謝謝。”點了點頭,收回長刀後冴子伸手接下,隨後閉上雙目,拉開了拉環:
“只是一些小技巧而已,你也可以輕鬆的做到。”
“我可不行。”白色的長髮紮成了馬尾落在身後,水川搖了搖頭,走到了路邊通往河岸的臺階上,隨意的坐下:
“每一劍都能精準的從頸骨間劃過,這可不是說說就能做到的。”
抿了抿嘴脣,冴子安靜的坐在水川的身旁。
“那些人,一個接一個的,都快瘋了。”抱着雙腿坐在臺階上,胸前的累贅在這一刻反而成爲了很好的支撐,讓背與兩肩獲得了充足的休息。
水川揚了揚下頜,示意冴子看向下方的河邊。
“……”下意識瞥了一眼水川身體與雙腿間只有一點空洞的充實,手掌摸了摸自己肚子與雙腿間的老大的空洞,冴子悄悄深吸了一口氣。
能以高中生的身份死壓鞠川老師一頭,各種意義上來說,很令人欽佩呢…
畢竟能帶着這麼大的累贅輕鬆的幹掉一片死體,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收回目光,冴子看向河邊玩鬧的幾人。
“小室,宮本,愛麗絲,高城和那誰來着…?”望着在河邊拿着水槍打鬧的幾人,水川目光平靜的繼續說道:
“沒有經歷守心訓練就這麼直接進入這樣的世界,如果不做正確的引導,遲早會出問題。”
“不,別多想,我沒什麼意思。”搖着頭,水川站起身,腰間挎着長刀,向着不遠處外被幾個死體守着的便利店走去:
“我說過了,他們嫌累不做。
所以,與其帶着這些不知道什麼時候負面情緒爆發的拖油瓶,還不如咱倆帶着種子和有用的書隨便找一個海島隱居得了。”
說着,水川突然停下腳步,咧着嘴角眨了眨眼:
“順便悄悄把鞠川老師給綁了帶着去。”
“再說吧。”嘴角帶着一絲微笑,冴子輕輕點了點頭。
隨後將目光收回,落在了躺在河岸草坪斜坡上,雙手拿着一本醫書,皺着眉一臉認真的鞠川靜香身上。
說起來也挺奇怪,明明這些年就沒見過這個校醫幾次,卻偏偏在與水川匯合後突然想起了她,然後就無論如何也要帶着這個呆呆的校醫一起行動。
而且先不提那股奇怪的親近感…
看着鞠川靜香手中厚厚的醫書,冴子有些疑惑的輕皺了一絲眉頭。
這個傢伙,真的是那個別人嘴裏呆呆傻傻的校醫嗎?
“喂——!!毒島前輩!出發了!!”
河岸邊,小室孝雙手作喇叭狀大聲呼喊。
而在他的身後,結束了打鬧的幾人正在將散落的物資塞進車子。
“……”看着兩個男生身上的大褲衩子和女生身上帶水的泳裝,冴子不由的有些遲疑。
“別多想。”衣角帶着新鮮的血跡,抱着從便利店裏拿出來的物資,水川平靜的望了幾人一眼後擡腳下了樓梯:
“反正我們兩個都是擠副駕駛,就讓他們幾個在後面看好物資就好,等去了高城家拿了種子後我們綁了鞠川老師就走。”
轉望着四周,看不見盡頭的死體羣從街角出現。
出了口氣,冴子站起身,臉色平靜的看了片刻後,跟在了水川的身後:
“…也是。”
鞠川靜香能在與巴白沒有特殊關係的情況下與美智子和平冢靜玩到一起,三人總是有共通的地方。
比方說,飆車。
特別是在世界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後。
那場景,簡直慘不忍睹。
“啪嘰!”
看着眼前糊在擋風玻璃上,又被雨刮刮下的一大坨。
轉過頭,看着鞠川靜香臉上興奮的表情,水川的眼皮子跳了跳,然後擡起頭,聽着從頭頂傳來的竊竊私語,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濃濃的疑惑:
“吶,冴子,你有沒有覺得這兩個最近越來越膩歪了?”
“有嗎?”冴子眨了眨眼睛。
“有!”小臉嚴肅,水川重重的點了點頭,而後一臉認真的看着冴子:
“以後不准你和他們玩。”
“?”
“在這種場景下還這麼膩歪談戀愛的,都是變態。”水川小臉凝重。
閉着雙眼,聽着坐在身上的人兒說的話,冴子的嘴臉抽了抽。
不知道爲什麼,剛纔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景象。
一個夜晚裏,坐在自己腿上的人兒看着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一臉認真的開口說道:
‘我知道了!你是變態!和我一樣!咱們天生一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