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燃燒着期盼。
傅予幾乎要下意識的給出肯定回答。
但又覺得,自己未必能做到。
以後,她和江響響的生活肯定是兩條平行線,少有交集。
“如果我在,當然可以,但是,響響,人要學會自救,被動的等着別人來救,是不對的。”
“我等你,是因爲我相信你呀,老師你沒有完全可信任的人嗎?”
“沒有。”
“那等我長大了,老師你可以信任我,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傅予淺笑,揉了下他的頭,“行,那就等你長大,現在先送你回家。”
一聽到回家,小傢伙臉都皺在一起,“啊,我才跑出來呢,你看,我拿了好多私房錢,還有給你的好東西,想要儘儘地主之誼呢。”
小傢伙拍拍書包,一拉開拉鍊,好多一百元都掉了出來。
他還從書包裏拿出一瓶酒,“你看,我還帶了好酒。”
傅予心裏一熱,怪不得這小東西一直護着書包,深怕書包掉地上。
原來是裏面藏着酒呢……
江響響拽了拽她的袖子,“老師,你說你來一趟京城多不容易呀,我不請你喫一頓大餐,怎麼說的過去,那我這學生做的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傅予忍不住笑了,這小孩總是一副大人的語氣,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那你說,你要請我喫的大餐是什麼?”
“京城有一條可有名的小喫街了,我請你去唄?全場我買單?”
“我看是你想去,但你家老江一直不同意吧?”
江響響:……
他尷尬的撓撓後腦勺,“拆穿別人,不是美德。”
“行吧,既然你都溜出來了,那就帶你去。”
半小時後。
兩人來到人潮涌動的小喫街。
這裏人來人往,即便是此時已經到了深夜,還是熱鬧依舊。
江響響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見什麼都覺得稀奇,“傅老師,這是什麼?我能喫嗎?”
他跑到個賣豆糕的攤位,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老闆見傅予跟上來,趕緊推銷。“給你兒子買一個吧,我這都是手工做的,可好吃了。”
傅予淺笑,沒辯解,準備掏錢,小傢伙卻道,“不用,我自己付錢。”
他趕忙拿出一張錢。
老闆一看,遲疑了,“小孩,你這是假的吧。”
傅予趕緊按住響響的手,把錢塞回他包裏,自己付了錢。
江響響納悶了,“我這不是假的呀。”
“知道,但這裏,沒人會收,你先收着。”
他那一書包的錢,全是上了年代的,具有收藏意義的錢。
現在已經完全不通用了,加上是一個孩子拿出來,商販自然認爲是假的。
殊不知,一張兩毛錢,都可換上千乃至上萬。
不過,這都是拿來收藏的,也鮮少有人拿去置換。
“響響,這應該都是你太奶奶給你的紅包錢吧,太奶奶的錢要留着,不能亂花,知道嗎?”
“可是說好了今天我買單,我手機都被老江沒收了,只能用現金了呀。”
江響響想想也可以,便笑着點頭,“那你一定要答應我,等我長大了,就讓我請。”
“好。”
“老師,我還想喫那個……”
小傢伙指着遠處的臭豆腐攤位。
兩人喫喫逛逛的,從西街走到東街,一出巷口,就看見江家的車停在那。
這小喫街,本就是普通百姓消費的地方。
貿然停了一輛價值千萬的車,總會引人側目。
尤其是,當江瑾閻從車裏下來,一瞬間像是成了焦點,大家都忍不住要看上兩眼。
保鏢走上前來,“響響少爺,該回家了。”
江響響忙躲在傅予的身後,緊拉着她的手,“我不要回去。”
江瑾閻板着臉走來,“江響響,你鬧夠沒有。”
江響響一下就低下頭,滿臉的委屈。
“趕緊上車!”
“我不要。”
“江響響!”
傅予見不慣,“江先生,你不先問響響有沒有事就先指責他,是不是太過分了。”
“這是我兒子,我在教育他,輪得到你說話?”
江瑾閻皺眉,當他看見江響響給傅予發的信息,知道這孩子又去找傅予,他心裏就一股火竄上來。
這女人,總是陰魂不散的出現在響響面前。
傅予冷下臉,“你教育?他聽你的嗎?”
“所以你是在跟我炫耀,你把我兒子拿捏的死死的是嗎?你真以爲,搞定江響響,就能讓我對你改觀?”
他沉着臉,“別做夢了,我最討厭你這種別有用心的女人。”
“我不允許你這麼說我老師!”
小傢伙眼眶一紅,瞪着江瑾閻,“爸爸你真是大壞蛋!你不準罵我老師。”
“你們在吵什麼!”
突然,不遠處傳來太奶奶的聲音。
大家循聲看去,都有些驚訝。
江瑾閻沒想到這件事還驚動了老太太。
南風推着老太太過來,大家都不敢再多說一句。
江瑾閻擰眉,“南風,你把你太奶奶推來幹什麼。”
這兩日,奶奶的身體突然不好,都不能站起來了。
老太太板着臉,“你別怪南風,是我執意要來的,我要不來,還不知道你敢這麼欺負阿予,江瑾閻,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是不是,阿予是你什麼人,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麼跟她說話。”
江瑾閻:……
之前,奶奶就一直覺得,傅予是響響的生母,也是他妻子。
自然是百般的維護着……
“阿予來了京城,你不帶來給我看也就算了,竟然還當街指責她,回去看我不收拾你。”老太太把臉沉着,生氣的樣子,比江瑾閻還要威風幾分。
老太太來到傅予面前,拉了拉她的手,“孩子,奶奶不是跟你說過嗎?受委屈了就跟奶奶說,你不能慣着他那臭脾氣,下次他再跟你發火,就直接給我打他幾巴掌。”
江瑾閻:……
他是撿來的吧?
傅予本來心裏挺悶,此刻聽見奶奶這番話,心裏舒服了不少,“那我真打了,奶奶你又該心疼了。”
“不會,男人皮糙肉厚的,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