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說完,便藉口乏了,讓阿秀將她攙扶到臥室,江母心事沉沉的走出院子,想起適才江瑾閻臉上的憔悴,以及她今早看見的新聞。
平城那場車禍已經在網上鬧的沸沸揚揚,江母也只是拖朋友稍微打聽,便猜想到那女人可能也在那場車禍裏。
剛纔看見江瑾閻臉上的憔悴,讓她幾乎可以斷定。
然而,她的心裏卻沒有半點開心。
她是不希望那孩子跟江瑾閻走到一起,但也不至於要對方死。
平心而論,那孩子確實是算優秀的……
江母此刻的心情很複雜,慢悠悠回了自己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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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江瑾閻開着車準備回老宅。
他不敢太早回去。
怕奶奶和響響詢問過多關於傅予的細節。
一旦他有幾秒的遲疑,都會被他們懷疑。
與其這樣,還不如等到深夜,夜深人靜才往回走。
可,車子不知怎麼就開到了另一條路上。
那是老街,狹窄的巷口,深夜了還坐着年輕男女在食人間煙火。
老闆攤位上的米線和熱粥,滾着屢屢熱氣,在昏黃的燈光下,竟是看着這般舒服。
他想起來了,上次她來BJ,說要請他喫飯,結果是來這裏喫粉。
後來,他就記住了這家店。
他停在巷口,熄了火,看着那店裏進進出出的年輕人。
突然,他的眼前閃過一個人影。
女孩背對着他,進了店裏就要了一碗酸辣粉,還問老闆:“老闆,你這有賣酒嗎?”
江瑾閻心口一緊,當下推開車門,快步上前,更是一把抓住那女孩的手腕,“阿予。”
女孩被他這突然一抓嚇到,驚嚇的退開兩步,“你幹嘛啊。”
江瑾閻看着女孩那張陌生的臉,心下一沉,在微頓之後,抱歉的放開手,“不好意思,認錯了。”
那女孩拿了打包的外賣就匆匆離開,江瑾閻則站在那,久久緩不過神來。
她到底在哪裏……
陳飛說,警方几乎可以確定,車裏的人就是伍小雨。
可他不認。
他不相信。
她那麼聰明,一定是事先就感覺到危險,早早離開了。
只是,她在什麼地方呢?爲什麼一直不出現?
江瑾閻失落的回到車邊,手機才響起,他接通後,聽見陳飛的一番話,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江總,確實在機場附近的監控,發現了伍家的人,另外,我查到,伍愷女兒的家庭老師,就是之前跟傅小姐在平城小學不對付的那位,叫於翠。”
“後來,那位突然離奇死亡,差點害的傅小姐被牽連,這件事好似也與於翠有關係。”
之前,他們一會沒注意到這個人,便不會去查她在整件事上起着什麼作用。
但現在仔細一查,發現此人,不簡單。
似乎每件事都與於翠有關,換句話說,都與她背後的伍家有關。
江瑾閻的下頜繃着,“查清楚,確定與她有關,後續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就不用問我了。”
掛了電話,他回到車裏,準備離開,可心口處的絞痛來的猛烈,讓他有片刻回不過神,只能緊握着方向盤緩解痛楚,可只要他一想起傅予,哪怕是想起她的名字,都會覺得心口的疼越發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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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平城的新聞,江瑾閻已經明令禁止過宅院裏所有傭人不得在老太太面前提起此事。
一轉眼,便是三日後。
伍家的股東大會,即將開始。
這日,股東及高層領導早早就來了,諾大的會議室裏,每個人都各懷鬼胎。
伍氏不能一直沒有主心骨,也不能一直沒有領導人,現在伍旭東被抓進去,出來的可能性很小了,伍家上下幾乎是在沒商量的前提下,默契的做了犧牲他的準備。
所以,這場選舉會議,基本上也可以算作是毫無懸念的。
最終被推上那個位置的人,只有可能是伍愷。
伍愷領着幾人一起進來時,掃過會議室的諸人,臉上就掩不住得意的笑。
助理在旁低聲道,“小伍總,一切已經安排妥當,每個人都幾乎給了承諾。”
伍愷點頭,心下了然,更加意氣風發。
如今伍旭東進去了,再也沒有人能成爲他的對手和絆腳石。
至於伍旭東,他定是沒有想到,自己像一頭牛般任勞任怨的爲公司爲股東謀取最大的利益,可最先拋棄他的也是這些人,只有他當了替罪羔羊,才能保證大家的利益。
對於這位即將成爲伍氏新一任總裁的人選,已經開始有人想要與他拉近關係,此刻正在熱絡密聊,就在會議即將開始時,門被推開,一個年約五十出頭的男人,杵着柺杖進來。
男人雖杵着柺杖,卻一點也沒影響他身上的氣質。
此人便是伍家的四叔……
照理說,只是一個外人。
畢竟是老爺子當年在外撿回來的孩子,外姓人。
可即便如此,這個當年跟隨老爺子的男人,是怎樣的雷霆手段,大家也是記憶猶新,不敢有絲毫怠慢,幾乎在四叔進來的一瞬間,所有股東都站了起來,是迎接,也是一種從內心深處的尊敬與下意識的懼怕。
伍愷見狀,也只得起身迎接,“四叔。”
他知道,四叔此次回來參加這次會議,並不是來支持他的。
而是支持那個伍小雨。
但伍小雨不可能回來了。
伍愷想到這,便也放下心來,態度也變的大方從容,“四叔,你回來也不提前跟我們這些小輩說,我也好讓人親自去接您啊。”
“你是覺得我在京城,已經混到無人招待我的地步了?”男人冷呵一聲,也不給面子。
他雖然人不在京城,可京城裏,還是有很多人買他的賬。
他的威望名聲,甚至遠遠超過了伍家任何人。
伍愷討了個沒趣,也不再開什麼玩笑,讓助理宣佈會議開始。
在一番討論後,很快就到了投票環節。
這也是伍愷最放心的環節了。
畢竟,他向在座的每位股東,送了不少禮。
這些錢,可不是白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