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正在跟許睿同僚帶來的女眷說話,才一聽說小嬸嬸來了,馬上撂下那羣人往外走,在垂花門外碰到林水瑤。
“小嬸嬸。”二丫喊她,“您是從蕭家過來的?”
“嗯。”林水瑤說着,把手上的禮盒遞過去。
“蕭家的宴會,熱鬧嗎?”二丫又問。
“跟你們家一樣,都挺熱鬧。”
二丫抿了抿嘴。
林水瑤看出她情緒低落,“今兒可是你生辰,怎麼瞧着不開心的樣子,碰上事兒了?”
“沒。”二丫直搖頭。
先前她去了趟婆婆的院子,剛好聽到婆婆在跟許睿抱怨她過個生辰花費太多。
從爺爺被封王開始,程家就正式步入了權貴圈子,這些年她在孃家錦衣玉食,府上每次辦個什麼宴會,從場面佈置到喫食,每一樣都由小嬸嬸精挑細選。
她們姐妹的衣着首飾,隔段時間就有繡坊和銀樓專程做好送上門來。
她已經當了太久的王府千金,險些忘了清貧人家無法承受大規模的宴會開支。
當初許睿去程家的聘金,是東拼西湊來的,成了親,以後還得還。
這次的宴會,基本都是花她的嫁妝,她被封郡主,當時的嫁妝宮裏有一份,天聖帝給姐妹二人一人陪嫁五千兩銀子。
她不明白,那些錢都是她的,多花少花礙着誰了?
一向在在她跟前和和氣氣的婆婆,爲什麼要背後說那些話?
二郎媳婦看出自家閨女的異樣,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沒人的地方,小聲問:“你老實跟娘說,是不是在婆家過得不舒坦了?”
“娘,我好着呢!”自尊心使然,二丫纔不要把這件事說出來,否則她就是在變相承認自己比大丫過得差。
許睿是她選的,對,她的眼光不可能出錯,婆家清貧只是暫時的,等許睿朝考過後有了正式的官職,以後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她又不是嫌貧愛富的人,她看中的,是許睿這個人!
二郎媳婦又問:“你婆婆對你還跟之前那樣好吧?”
二丫點點頭,扯出一抹笑,“婆婆說了,她沒有閨女,以後會把我當親閨女待的。”
“娘。”二丫打斷她,“您知不知道,姐夫給我姐送了什麼禮物?”
二郎媳婦愣了愣,隨即搖頭,“我們只坐了會兒就回來了,都沒去席上,倒是看到了你姐夫,也沒見他送你姐什麼。”
那就是沒送了。
莫名覺得心理得到了一絲絲平衡,二丫摸摸頭上許睿送她的簪子,眉頭舒展開來,“娘,我帶你們去入席。”
義王府來人,許睿和他娘在席上都樂呵呵的。
二丫瞧着,覺得自己大概是多慮了,她甩甩腦袋,把之前的不愉快全都甩出去。
林水瑤很給面子地留在許家吃了頓飯,府上還有事兒要忙,飯後她沒多留,跟許母道過別就走了。
這一夜,蕭家錦繡花燭,蕭豫苦等多年,終於等來遲到數月的洞房夜。
這一夜也有人輾轉難眠,二丫翻來覆去沒睡着,腦子裏全是喬延的身影。
一晃三年過去,大丫給蕭豫生了個大胖小子,二丫肚子裏卻絲毫不見動靜。
她急得發狂,沒少暗中打聽偏方,然而喫多少偏方都不管用,懷不上就是懷不上。
她脾氣越來越躁,每當這種時候,許睿就抱着她,說寶寶別生氣,我們已經盡力了,懷不上就懷不上吧,我有你就夠了。
許睿越是這麼說,二丫越覺得愧疚自責,關於懷孕,她是真的絕望了,三年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明明大夫說她身子沒問題的。
許睿捧着她的小臉親了親,“寶寶,你聽我說,你就算不能生我也愛你,但娘年紀大了,她想抱個孫子,你生不了,我們就找人來替你生,等孩子落了地,將來就養在你名下,好不好?”
二丫怔了怔,“你是要納妾嗎?”
許睿指天發誓,“寶寶,我只是不想你因爲懷不上而每天焦慮,我看着心疼。”
他的表情是那樣的誠摯,以至於二丫心一軟,再一次陷了進去,最終點了頭同意納妾。
然而她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落入了這個男人精心謀劃多年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