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也在竭盡全力的尋找證據,畢竟這件事鬧的這樣大,如果他們真的能夠證明陸霆的罪,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件好事。

    新年的氣息早就過去了,而這個新年裏,每個玩網絡的人,都不會忘記曾發生過那樣轟動一時的事。

    街邊燒烤攤位上。

    一個戴着鴨舌帽的男人坐在那擼串,店裏的電視機對着門外,裏面正播報着有關於這件事的新聞。

    周圍的人也都在議論。

    “能忍了十幾年,也真是厲害。”

    “像這種明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仇人,卻沒辦法將他繩之以法,得是什麼樣的心情?”

    “哎,這世道,官官相護,哪有那麼多的公平啊。”

    “老闆,結賬。”

    戴着鴨舌帽的男人把錢放在桌上,也沒要找零就走了。

    他失神的走在街邊,這個時候的晏城路邊還有冰面,很滑。

    思緒有點漂浮,他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摔倒了。

    正想着爬起來時,一陣刺耳的撞車聲傳了過來。

    他驚恐的看着因爲路面太滑,而飛速朝着自己這邊滑過來的貨車。

    那一刻,周圍的路人都驚慌失措的躲避。

    鴨舌帽男人在震驚的同時,也忘了要動作。

    近日夜夜失眠,導致他反應能力也變慢了不少。

    眼看着貨車就要撞過來,他摔疼了的左腿也沒了反應……

    他靜靜地等着貨車滑來,腦海中卻想着,或許這也是他的報應吧。

    “起來啊!”

    忽然,一個女聲響了起來,男人麻木着身體,一百六七十斤的重量居然被那個女人拎了起來。

    直到被摔到人行道上,一旁的女人也摔倒了。

    她蜷縮着身體,捂着小腹,臉色慘白。

    那一刻,他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韓星!韓星——”

    跑去給韓星買冰激凌的方諾老遠就看見了眼前的車禍。

    她直接丟掉了冰激凌飛奔而來,還以爲是韓星被撞了。

    韓星……

    是她……

    倒地捂着小腹的女人臉色很難看。

    而孫晏呆呆的坐在一邊,世界這麼大,周圍那麼多人,可救他的,偏偏就是她。

    有時候,命運這種東西,你根本躲不掉。

    如果不是她奮力扯了自己一下,這會兒他應該已經被撞在路邊的貨車碾碎了。

    “我沒事……”

    韓星緩了過來,虛弱的擺擺手。

    周圍的路人早就嚇得躲遠了,夜晚光線也暗,也就沒有發現這個人是韓星。

    直到韓星被扶着站起來,她擰眉看着還坐在地上的那個人,“孫老闆?”

    孫晏堪堪回神,他從地上起身,不顧身上的雪和泥,嗓音枯啞道:“韓小姐。”

    韓星嘆口氣,“你沒事吧?”

    “我沒事。”孫晏深深地注視着她,目光復雜。

    “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上去坐一會兒?你腿都流血了。”韓星指了指他淺色的褲子。

    流血了,孫晏卻一直都沒有感覺到。

    ☆

    租住的公寓裏。

    韓星進了門換鞋,然後親自拿了一雙新拖鞋,“鞋碼可能沒有你的大,你將就一下,不穿也行,進來吧。”

    她摔疼了,這會兒小腹還有點隱隱作痛。

    方諾也嚇壞了,“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吧?”

    肚子還有個孩子。

    “沒事兒,就是屁股摔到了而已。”韓星擺擺手。

    她走到一邊倒了杯水,又去別的房間拿了一個藥箱,“你自己處理一下。”

    孫晏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藥箱,心中有些翻騰的難受。

    沒人願意過擔驚受怕的日子,他也一樣。

    等處理好傷口,孫晏準備離開,韓星送他到門口,卻上下打量着他。

    “你手機呢?”

    孫晏穿的是一件毛衣,褲子的口袋也是癟的,看着也不像裏面有東西。

    聞言,他上下摸了摸。

    手機沒了。

    應該是剛纔摔丟了。

    唯一的一張現金也給了燒烤攤。

    韓星笑了笑,扭頭走回去,等回來的時候拿了幾千塊現金給他,“先用着,不是有電話號麼,回頭給我打電話,再還我。”

    孫晏怔怔的看着,遲遲沒有接。

    “拿着阿,我肚子疼,就不送你了。”

    韓星雖然是這樣說,卻依然把現金塞到了他手裏,然後關上了門。

    門外的孫晏站在原地能有十分鐘,才轉身失神的離開。

    那年的事,成了年僅十幾歲的孫晏噩夢,每次一休息不好,他容易夢到那件事。

    他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聽見警笛的聲音。

    可那個女孩的那張臉,他始終記得。

    他並不知道她是誰,可那個女孩蹦蹦跳跳的開心模樣,莫名其妙的扎進了他的心坎裏。

    以至於當初再見韓星時,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東躲西藏了這麼多年,他心裏也怕。

    這件事,終於還是被發現了啊。

    ☆

    翌日。

    韓星還沒醒就接到了宋畢寒的電話,她幾乎是瞬間清醒,“你說什麼?”

    “老闆,你快來!下午就能開庭!”

    陽曆的3月21號,晏城終極人民法院,開庭審理了時隔十六年的國外殺人案。

    被告人陸霆被帶了上來。

    原告韓星坐在法庭上,靜靜地看着那邊的陸霆,他臉色似乎也不大好,黑眼圈很重。

    宋畢寒早上說,出現了一個證人,指控陸霆殺人的經過。

    這讓韓星整個人都顫慄了起來。

    那邊聽審的人不多,除了陸家人以外,沒有別人了。

    往常這種情況,也允許別人來,只要有身份證就能進入陪審。

    韓星第一眼就看見了陸聽聞。

    一個多月不見,他還是如同當初看見他的那個時候一個樣子,冷冷清清的,眼裏沒什麼笑,也沒有光。

    他也看着她。

    那個眼神,韓星讀不懂。

    但沒有恨,她看得出來。

    到最後,陸聽聞對她笑了一下。

    那種遺憾,那種不捨,全部都融入進了那個笑容裏。

    韓星被迫挪開了視線,她不敢多看。

    她怕她再看下去就會心軟。

    “傳證人。”

    法官忽然出聲。

    所有人都看向門口那邊,直到大門打開,戴着手銬的孫晏緩緩走了進來。

    韓星震驚到甚至站了起來。

    孫晏遠遠的看着她。

    而陸聽聞也記得這個人,他……是證人?

    直到孫晏坐下,他淡定的開口:“我是當年,給陸霆開車的那個司機,我能證明他去了韓小姐的家裏,出來的時候雙手都是血,他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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