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蕭封臣的消息，驅車離開。
而時間退回兩個多小時前——
車子停在巷子口，陸聽聞冒着暴雨跑進的衚衕裏。
那家店特別不起眼，如果不是熟客根本不會知道這裏還有家店賣冰淇淋。
門已經關了。
陸聽聞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敲響了門。
暴雨的聲音太大，連他這麼個身板都被吹的搖搖欲墜。
敲了能有十多分鐘，門才緩緩被人打開。
那老大爺撐着雨傘，顯然被來人嚇了一跳，“哎呦？這……我已經關門了呀年輕人，而且也已經賣光了，今天沒有啦。”
雨裏是男人沉啞的聲音——
“大爺，實在不好意思，您休息了還打擾您，只是……只是我女朋友想喫您做的冰淇淋，您看我能不能幫您做點什麼，您受累給我做一份？”
老大爺看了眼那暴雨，又看着男人淋透了的樣子，“快進來吧。”
-
醫院。
“你大半夜的趕着雨來看我？”病牀上的阿薇驚愕不已。
韓星睡不着，在陸聽聞走了以後就來了醫院，“嗯，看看你有沒有殘廢掉。”
阿薇素來在老闆的毒舌下健康成長，並不生氣：“那老闆您要失望了，我太健康了，健康的一匹，我覺得現在哪怕有八條狗追我都未必追得上。”
“理想能不能遠大點？”韓星語氣慢條斯理，“比如找個正常人什麼的，被狗追有什麼好炫耀的。”
阿薇：“……”
她正準備跟自家老闆鬥智鬥勇幾句時，一個爆炸頭出現在了病房裏。
“我的媽！”阿薇尖叫，“這這……這誰啊？”
韓星眼睛都直了。
四隻眼睛愣是沒看出來那人是誰，除了……衣服有點熟悉以外。
“是我。”
這聲音……
阿薇險些撐着壞掉的肋巴扇子坐起來，“方……方方諾？”
她喃喃自語：“你不就是去約了幾個合作方碰面逛街嗎？是半路……讓賣爆米花的大爺轟了嗎？”
這造型……
不知道還以爲是毛線團子成了精長了腿了。
方諾努力的扒拉開快要遮住視線的爆炸頭，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下雨了，沒地方去，有個女的說做頭髮，我們一起去的，結果討論到最後她們非要請我做這個髮型。”
爲了有個良好的合作開端，方諾是忍着劇痛，在那裏做了五六個小時，從晴天坐到陰天，從陰天坐到下暴雨，又從下着暴雨的天亮，坐到了停了雨的黑天。
韓星走過來圍着她走了半圈兒，“其實也還行，蠻前衛時尚的，就是……體積有點大，要不修一修呢？”
“怎麼修？”方諾的眼神已經摻了毒液，“從大毛線團修成小毛線團嗎？”
韓星知道經紀人忍辱負重，受了委屈，善良的沒有笑出來。
她試圖轉移話題：“我記得你拿包來着。”
方諾本就沒有痊癒的面癱臉，這會兒似乎有了復發的現象，“生氣讓我扔了。”
“裏面的東西也扔了啊？”阿薇瞪大眼睛，“包裏可是有一支超貴的口紅的。”
她都沒捨得買呢。
一臉麻木的方諾聽見阿薇提起口紅，她突然擡起手，奔着自己的爆炸頭去了。
那應該是在探索？
要麼就是在尋找。
然後，她就從自己的爆炸頭裏，取出來……一支口紅。
阿薇驚呆了，蘋果都忘了咬。
韓星站在一邊猶如被定住了一樣。
阿薇壯着膽子問了句：“那……那其他的呢？”
方諾繼續在爆炸頭裏掏，那一大團頭髮，看起來蓬蓬的，厚厚的，充滿了無限的神祕感。
口紅、usb、零錢、沒開封的口香糖………
“好傢伙……”阿薇感嘆。
韓星輕輕拍了拍她的爆炸頭：“方諾，你這……一巴掌，都能幹出來一個商店吧？”
方諾：“……”
“我現在很傷心，你可不可以安撫我一下？”方諾一本正經的在提要求。
韓星當即坐到她身邊，摸出手機聯繫人，“我給你請個最著名的髮型師過來改一改。”
“別改了。”方諾嘆口氣，“再燙一回，我的頭髮就不用要了，可以剃禿了。”
爲了老闆的事業，她犧牲了好多。
方諾都快被自己感動了。
韓星停下動作。
方諾面無表情：“老闆，我好想哭。”
韓星點頭：“嗯。”
“而且哭的很大聲。”
“哭吧，我等着給你擦眼淚。”韓星真的拿過來幾張紙巾。
方諾：“……我餓了。”
“訂餐。”韓星再次舉起手機，“說吧，想喫什麼？”
“燒烤。”方諾與阿薇異口同聲。
出於心疼方諾，韓星一點異議都沒有，她記得這兩人愛喫什麼，迅速下單。
“我請的是方諾，你喫的你要給我錢。”
阿薇：“……這麼區別對待的嗎？”
“友情提示一下阿薇老師，你這次受傷所有的費用都是我掏的。”女人笑吟吟的。
阿薇立馬改口：“這頓我請！”
韓星速度飛快的拿出手機，“1072塊錢，微信還是支付寶？”
阿薇：“……”
海口已誇下，她只能默默地掃支付寶轉錢。
醫院附近的全是餐飲，下雨天生意也不多，訂了半個多小時外賣就到了。
錫紙一打開，香味立馬擠滿了病房。
阿薇這時候也不痛了，掙扎着要喫東西，韓星好心的遞給她幾根她愛喫的牛油。
捏住牛油的阿薇瞅了瞅，然後又瞅了瞅：“老闆，這是被你咬過了嗎？”
“都這麼晚了那麼油的東西我怎麼可能喫？”韓星給方諾遞了雙筷子。
阿薇捏着那根大概只有四塊的牛油，“多少錢一串？”
“五塊錢吧？”韓星記不大清了。
“五塊錢？？？”阿薇差點坐起來，“就這麼一點點，五塊錢？祖傳搶劫啊？？照這麼看早就發家致富了，怎麼還乾燒烤？”
韓星聳聳肩坐下，倒是能理解這個物價問題，“不是你想喫嗎？況且這個地點的門店租金的確很貴，寸土寸金的地方。人家肯定要賺錢的啊，不然房屋水電費你給交？”
阿薇深呼吸，想起自己花的那一千多塊，結果就那麼點東西，“那也不能讓我一個人全交吧？”
“就你一個人買，你不交誰交？”韓星挑了串蔬菜卷吃了口。
阿薇：“……”
她覺得自己已經命不久矣了，痛苦的捏着牛油籤子：“方諾，你有空利用你的人脈給我徵個婚吧！我要結婚，我要去當賢妻良母，我再也不要受她的苦了！”
方諾很淡定：“擇偶要求？”
“最好是京城本地人，本地戶口，父母也要是。高學歷，長相帥氣，最好騷一點兒。視力要好，不能戴眼鏡，淨身高180以上，收入豐厚，年薪不低於百萬吧。在京城要有房，比我大個五歲以內，要會做家務，要沒有婚史。”阿薇一臉的嚮往。
方諾擼串的動作都停住了。
韓星放下竹籤，“你這不能叫徵婚。”
阿薇扭頭，“爲什麼？”
“你這明明是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