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韓星被司承拉着離開,不等開口,宋畢寒直接說:“別擔心,有二審,我要求法醫介入。”

    司承實意示意祕書安全的把韓星送回醫院,並寸步不離的跟着。

    於是幾個人在車上討論這件事。

    宋畢寒說:“我之前跟陸聽聞了解情況,他說了,以他當時下手的方式,溫宇百分之八九十會是重傷甚至是殘疾,他覺得不會當場死亡。”

    “但是驗傷結果卻又證明陸聽聞的確導致了溫宇死亡。”宋畢寒想,“我很懷疑溫宇在之前是不是吃了什麼。”

    “你找前輩請教一下這類案件怎麼打。”司承跟他說,“方諾你給他聯繫人,費用我來出。”

    方諾這時候道:“陸家有人聯繫我了,是陸聽聞的外公。”

    司承立馬噤聲。

    等方諾打完電話後說:“陸聽聞的外公要見我,我去一趟。”

    應該都是在想辦法解決這件事,大家自然先拋卻那些恩怨,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司承接到了祕書的電話,聽了會兒,說:“隨她吧。”

    韓星說要出去散散心,司承讓祕書一直跟着。

    她沒有亂跑,也知道附近可能有狗仔跟着,她只是回到了晏城,回到了她當初的那棟房子那裏。

    那裏已經換了主人,早已不是當年的樣子了。

    韓星站在這裏很久很久,秋風落葉無窮無盡的朝着她刮來。

    刮的臉頰灼痛,生生的讓人皺眉。

    腳下的那塊地方,陸聽聞不知道駕車來過多少次。

    他說今天別等他了,他回不去家了。

    他們的家在哪呢?

    找不到了。

    也不知道是找不到了,還是壓根就不存在。

    韓星的腿像是已經麻木掉,她竟硬生生從曾經魔仙堡的住處走到了二院。

    望着二院的門臉,她一瞬間就像回到了當年。

    那時候她在這裏進進出出,滿心滿眼的都是他,那時候他也會穿着白大褂看着自己。

    時間過的好快啊,那些她永遠都放不下的情景,居然開始可以用回憶來尋找了。

    韓星怔怔的站在路邊,也不管來來往往的人如何看她,她也不走。

    “韓小姐,天黑了。”司承的祕書擔心的上前一步告知。

    她看了眼天色。

    是啊,天黑了,星星快出來了。

    -

    白馬寺。

    到了傍晚,這裏的人們少了許多,安寧的鐘聲不知從哪裏傳來,香火的味道撲鼻,讓人的心情不自禁的安靜了下來。

    香是免費領取的。

    韓星拿起了三炷香,她捏着半天,都沒有去那邊的香爐旁邊點燃。

    除了面對父母的牌位,以及那次大冒險對着他單膝下跪,她近二十年來,從沒有跪過任何人。

    望着面前滿臉慈祥,神色充滿了慈悲的佛祖,韓星摘下了口罩。

    暗淡的天空中吹着秋風,將煙霧吹的朝着同一個方向而去。

    她緩緩地,彎曲下雙膝。

    “韓小姐……”祕書有點心驚。

    那女人,沒有跪在墊子上或者是木板上,而是噗通一聲,跪在了石頭地面上,那樣的沉重,還有多痛。

    香菸舉過頭頂,她眸光恬靜,出奇的沒有流淚。

    她望着佛祖,心中無比虔誠——

    【命運那樣折磨我,我從沒有害過誰。我善待生命,善待這個世界,您可不可以善待我一次,就一次……

    我求求您……把他還給我吧,用壽命去換也好。】

    三炷香插進了香爐中。

    “砰!”

    韓星的頭磕的那樣的重,後面的祕書都不忍心看。

    “砰。”

    “砰。”

    三下一過,她趴在地上,遲遲沒有起來。

    她腦門抵着地面,滾燙的淚倒流着,順着眼皮劃過。

    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我受多少苦,遭多少罪,我都願意的。

    我都願意的……

    您能不能聽到一次我的哀求。

    許久後,祕書扶着她起身。

    女人望着前方,淚眼模糊,“你說它……真的可以普度衆生嗎?”

    祕書抿脣不語。

    無論是什麼,那不過都是人們心中的一種寄託,尋求一種看得見摸得着的信仰與希望。

    “韓小姐!”祕書驚呼一聲,忙抱住暈厥過去的女人。

    -

    “不能再讓她熬心力了。”醫生做完檢查順手調了一下輸液管的速度。

    方諾很擔心:“她……”

    “她都有點營養不良了,好好睡覺,人也太瘦。”醫生囑咐。

    這些方諾自然都知道,但她也能理解,陸聽聞出事,韓星怎麼可能不擔心,又怎麼可能好好喫飯休息。

    可等韓星睡醒了的時候,還不等方諾開口,就聽牀上的女人說:“我餓了啊,想喫肉。”

    “什麼?”方諾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喫肉啊。”韓星揉了揉眼睛,“我記得我沒破產吧?”

    “沒沒沒。”

    方諾立馬給阿薇打電話,讓她過來之前去高檔餐廳訂一些營養餐,再帶份肉菜。

    高級病房裏什麼都齊全,韓星起身朝着浴室去。

    看着她那個樣子,方諾很擔心,跟了過去,“老闆,你……還好嗎?”

    裏面的女人打開了花灑,讓自己整個人都淋下水下。

    她閉着眼,努力感受着心臟的跳動,並且不停地告訴自己:都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放心,我沒事。”韓星迴了她一句。

    -

    二十分鐘後,韓星包裹住溼頭髮出來了。

    阿薇也剛剛把晚飯放下,她臉上也沒了往日的嬉笑,“來喫。”

    韓星坐過去先點了一支菸,身子往後靠,長腿隨意的搭在沙發上,“那個戲什麼時候拍?”

    方諾一愣,很意外她居然能提起戲的事兒。

    “原計劃是上個月,這不是……”

    “聯繫個時間,別讓人家久等,不然就要換人了。”韓星只抽了一半的煙就熄滅,拿起筷子開始喫飯。

    阿薇沉默好久,“老闆,我知道你着急難過,你別這樣忍着,釋放出來能好一點。”

    “嗯?”韓星擡起頭,擦了擦嘴。

    後來,她笑了起來,“我是着急,我也的確難受。可是沒有用,術業有專攻,打官司不是我的強項。所以我現在唯二能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別讓他擔心,然後再盡全力幫助他上訴。我好好的工作,等他出來就可以繼續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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