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還不等他們兩個商量什麼，韓星的電話就響了。
她表情有點一言難盡，接起電話來：“你好，陳老師？”
“陸意慈媽媽呀。”陳老師沒等說什麼呢，就先嘆了口氣。
“我想跟您反應下孩子的情況，您有空嗎？”
“有的，您講。”韓星捂着話筒點了支菸，很快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剛剛上語文課的時候吧……陸意慈這孩子的確聰明，而且非常懂事，不過這孩子可能是求知慾太強了？語文老師講了一篇小蝌蚪找媽媽。”
陳老師頓了頓：“然後陸意慈就問，小蝌蚪爲什麼會不認識它們的媽媽，語文老師解釋說這是生物演化的關係，以後學了生物的時候會學到。”
“之後陸意慈就問了句………爲什麼小蝌蚪跟它媽媽長得不一樣，是不是因爲蝌蚪媽媽對婚姻不忠了？”
韓星：“……”
陳老師繼續說：“不僅這些，還有上英語課的時候，老師讓她上臺寫答案，結果陸意慈不去，老師問她爲什麼不上臺寫答案，陸意慈說：我不想去，所以我不去。”
“還有體育課，大家都在排隊跑步，陸意慈不見不跑，還原地坐下了。體育老師告訴她小孩子應該強身健體，以後可能會成爲爲國爭光的國家運動員。”
“結果陸意慈問體育老師：那老師你怎麼沒成爲國家運動員？”
越聽陳老師的控訴，韓星的臉越紅。
羞啊。
“實在抱歉啊，陳老師，陸意慈打小說話就太直白了，等她回來我好好跟她溝通一下，讓這種事儘可能不再發生。”韓星保證。
陳老師笑了笑：“倒不是讓您管教她，其實這孩子的思維邏輯非常強，就是不太會變通而已，孩子本身沒問題，我就是擔心其他小朋友會覺得她是有特權，萬一都效仿，這……實在是不利於教學，您說是吧？”
韓星能理解這個意思，等掛了電話，夫妻倆面面相覷，相對無言。
“別生氣，哪有十全十美的人。”陸聽聞安慰她。
“我沒生氣。”韓星忍了半天，到最後直接笑了出來，“我……我是在想，陸意慈到底像誰，咱倆情商都沒那麼低吧？”
有些時候陸意慈說的話，他們兩個都接不住，那個小腦袋瓜裏也不知道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
晚上放學。
陸聽聞下午過去接受了被救同學父母的道謝後，就等着放學帶着她們兩個一起回來。
一進門，那大錦旗最爲醒目。
不過韓意眠倒是不在意，放下書包就把錦旗卷吧卷吧放在一邊了。
“媽媽。”
韓星從廚房過來，“來。”
韓意眠乖乖走過去，站在那裏都到了韓星下巴。
“沒傷着吧？”韓星上下打量她，“你倒是英勇無畏哈。”
“嘿嘿。”韓意眠抱着她的手臂搖晃，“我的勇敢像你跟爸爸嘛。”
“我跟你爸可沒有這樣過。”
“騙人，我可是看到過爸爸手臂內側的疤痕的，還有媽媽你腿上的疤，不就是救人留下的嗎？”韓意眠理直氣壯，“我作爲你們的女兒，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呢。”
“啊……”韓意眠最討厭姜水了。
等她坐下喝姜水的時候，就看見一直學習成績優異的妹妹被媽媽叫到了對面。
“陸意慈。”韓星挺嚴肅，但沒生氣。
把小書包放下，姐妹倆穿着的校服都是一樣的，都是頂尖的貴族學校。
“我知道的媽媽。”陸意慈頂着個丸子頭，一臉的嬌嫩，“我們老師肯定跟您告狀了。”
“那你有什麼想說的嗎？”韓星特別欣賞小女兒有清晰的自我認知。
陸意慈的表情比韓星還嚴肅，“老師讓我上臺答題，可我不想，因爲我已經說出了正確答案，上臺寫不寫沒有任何意義。”
“體育課呢？”韓星喝了口水。
陸意慈回答：“體育老師說跑步可以強身健體，未來還有可能成爲爲國爭光的國家運動員。但是，我並不覺得我體弱，還有我也不認爲我可以成爲國家運動員，所以我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跑步上。”
聽完她說的話，韓星給了陸聽聞一個眼神，
陸聽聞端着溫水過來，“橙子。”
“爸爸。”
“去學校讀書，是爲了讓你們學會一些知識，以及在家裏學不到的東西，而老師們都是有經驗的人，所以學生都會聽老師的安排，那樣才能應對以後的考試。”
陸聽聞耐心的勸說：“起碼在課堂上，老師安排的任務，而你如今作爲一個學生，完成那些是你此時的責任，對不對？”
“汪！”
一旁趴着的德牧突然擡頭叫了一聲。
陸聽聞拍拍它的頭：“沒叫你。”
“就像爸爸一樣，做醫生的時候科裏，或者院裏如何安排，我都要聽從，那是我的職責。”
陸意慈皺眉：“可是爸爸，你那是工作，我這不是工作。”
“跟性質無關，是責任問題。”
陸聽聞糾正，“你處於什麼身份，就應該做什麼事，那假設說以後有個體育考試，其他同學都能輕鬆過去，你卻過不去，到時候你會不會怪自己沒有認真完成課業？”
“嗯。”陸意慈低下頭應了聲。
陸聽聞揉了揉她的腦袋，“爸爸能理解你的想法，不過即便以後不願意，或者有什麼其他意見，不要說得那樣直白，別人會接受不了的，會生你的氣，也很可能因此記恨你，導致以後給你找麻煩。”
“會嗎？”陸意慈擡臉。
話落，只聽父母倆異口同聲，“會。”
雖然不願意讓女兒這麼小就認識到社會的複雜，但這是每個人的必修課，遲早要面對。
“況且小橙子要做個有禮貌的小朋友，對不對？”
陸意慈抿脣，“我記住了，謝謝爸爸，以後體育課我會好好上的。”
“不想跑步的話，一開始就慢慢跑，等你放假了，爸爸陪你去晨跑。”
陸意慈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