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絕品駙馬爺 >第36章 啓蒙者
    王安石等人的突然到來,小小地桌自然是坐不下的,加之深秋的風過涼,於是陳墨就把書案收拾了出來。

    就這樣林氏父子和林峯在外面,陳墨與王安石等人在裏面,好在羊羔子個頭不小,否則還真的撐不起兩桌來。

    “公子的書案,用來做飯桌,不覺得可惜嗎?”

    王檀兒自幼讀書,最是看重這些東西,特別是見陳墨不小心把高湯灑在了上面,忍不住蹙起眉頭。

    “一張書案而已,與幾位貴客光臨寒舍相比,不值一提。”陳墨纔不在乎這個。

    確實是寒舍!

    王檀兒心中點頭,但也必須得承認,收拾的極爲整潔。

    “檀兒多嘴問一句,公子可參加了之前的縣試?”

    “參加了。”陳墨點頭。

    “考得如何?”王檀兒追問。

    “重在參與。”

    陳墨隨口迴應,示意秦香蓮趕緊調製小料。

    “科考,怎可說重在參與呢?”王檀兒環視四周說道,“所謂寒門出貴子,公子爲何不拼力應考呢?”

    “小姐怎麼知道,我沒有拼盡全力?”陳墨不答反問。

    “我……”

    王檀兒語塞,不知如何應答。

    “好了檀兒,我們是來做客的,不要弄得跟查簿審籍一樣。”王安石適時開口道,“陳老弟,肉可好了?”

    “好了,王兄嚐嚐如何?”陳墨把小料遞了過去。

    王兄?

    旁邊的胡管家一個哆嗦,還沒等開口,就被王安石的眼神制止了。

    “姐姐也來坐。”

    王檀兒招呼秦香蓮,一聲姐姐,就像是在跟陳墨叫板。

    胡管家聽的無語,兩句話的功夫,關係徹底亂套。但既然衆人都沒意見,他也就懶得再操心了。

    “好,實乃美味也。”品嚐過後,王安石挑指稱讚,“肉質滑潤鮮嫩,配料香而不膩,這當真是陳老弟發明的嗎?”

    “借鑑。”陳墨示意胡管家動筷子。

    “從哪裏借鑑?”王安石接着問道。

    “自然是書裏。”秦香蓮把話接了過來,“三位有所不知,縣考之前官人一不小心毀了浮票,自那之後便像是換了性子。一個從未做過活計的人,不僅懂得伐薪燒炭了,還鼓搗出火鍋釀了酒。”

    “陳老弟,酒呢?”王安石頓時來了興致,“你燒的炭品質上佳,這火鍋更是一絕,快弄些酒來品品。”

    “稍等。”

    陳墨本想讓酒再發酵幾天,既然來的貴客張了嘴,總是要滿足的。

    “王兄、胡兄、王小姐,釀酒之法也是我從書中借鑑改良的,較之市面上的可能會烈上許多,切勿豪飲。”

    “是嗎?”

    王安石端起杯子嗅了嗅,頓時眼前一亮。

    而後輕飲,陶醉其中。

    “初品醇柔,入喉卻引着一道火線去往腹中,似有豪情噴薄欲出,細細回味又可在脣齒間尋到餘韻,怎一個好字了得。”

    胡管家壯着膽子喝過,瞬間喜上眉梢。

    “陳老弟,此酒配涮肉,當真是絕了。若是能加以推廣的話,不僅百姓們能盡享口福,老弟也再無衣食之憂了。”

    “胡兄喜歡便好,稍後也裝些帶回去。”陳墨沒接推廣的話茬。

    “檀兒覺得,如此烈酒,最配詩文。”

    王檀兒一口酒下去,已經是紅了臉頰。

    不知怎地,就想到了陳墨寫過的那些詩作。

    “官人,既然妹妹開口了,何不作首詩助助興?”

    秦香蓮看的出來,眼前這三位身份高貴,若是能將關係拉近些,保不齊以後就能幫到自家官人。

    陳墨心中叫苦,卻也深知秦香蓮的用心,於是便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就獻醜了。”

    “等等。”王檀兒阻攔道,“公子能參加縣試,想來文采不俗,檀兒冒昧的問一句,可否命題來作?”

    “恭敬不如從命,小姐請出題。”陳墨看過秦香蓮,輕輕點頭。

    “檀兒不敢。”王檀兒推卻道,“凡是詩作,都與作詩之人的心緒處境密切相關,公子照此便可。”

    王檀兒不是不會命題,而是想借此機會探探陳墨的想法,從而對他做個更深入的瞭解。

    陳墨短暫思索,想到了過往的種種。

    那些放不下的心結和牽絆,與兩世爲人相比,似乎都成了不值一提的過眼雲煙。

    思緒滿懷,感觸漸深。

    開口時,聲音中多了些飽經世事的滄桑。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爲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一詞作罷,鴉雀無聲。

    王安石端着酒杯陷入陳墨,胡管家夾到嘴裏的肉也忘了咀嚼。

    反應最大的還是王檀兒,似乎想到了一幕幕往事,俏臉上滿是離索。

    至於秦香蓮,則陷入了癡迷。

    她不太理解這首詞的深意,卻理解自家官人,特別是想到陳墨被綁架的事情,不免又多了幾分自責。

    “只要能與官人好好的,什麼都不重要。”

    “好啊,好。”最終,王安石率先開了口,“陳老弟文采絕世,爲兄就在此提前恭賀你縣榜題名了。”

    一頓飯,一首詞,王安石再沒了任何的顧慮,回去就會安排陳墨爲縣試頭名。

    “王兄吉言,小弟不敢借。”陳墨苦笑道,“天下讀書人奮筆應考,不外乎入仕揚名,那並非我想走的路。”

    “何出此言?”王安石臉色一變。

    “趕考要辭家,將來有幸做官也要背井離鄉,我捨不得。”

    說着,陳墨看向了秦香蓮。

    後者芳心,小鹿亂撞。

    “舍小家,爲大家,古往今來,英雄豪傑莫不如是。”王安石拔高了音量。

    “王兄,小弟並非英雄,也不是豪傑,只是一個普通人。更不敢妄想,僅憑讀了些書,便能入仕爲官,大展宏圖。”陳墨不卑不亢。

    “依照公子所說,書豈不白讀了?”王檀兒回過了神來。

    “此言差矣。”陳墨擡手指點說道,“這鍋、這炭、這肉、這酒,不都是從書中借鑑而來的嗎?”

    “這麼說,公子志不在讀書,而是格物?”王檀兒似有所悟。

    “小姐如此理解也行。”陳墨點頭,豪氣噴涌,“這天下不缺陳墨一個讀書入仕的人,但卻不能少一個甘心身居苦地,推及格物的啓蒙者。”

    “所以,公子真正想做的是什麼?”王檀兒下意識的追問。

    “依舊是讀書,不過……是教別人讀書。”

    陳墨說完,倒酒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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