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裏話外都是一個意思,識時務者爲俊傑,稍後希望陳墨能如實交代清楚。
這樣一來,侯勇可以立下大功,陳墨與華美書,也無需承擔過多的罪責。
監軍到了以後,他一定會多多美言的。
“事已至此,全聽大人安排就是。”
陳墨口中答應的痛快,心裏卻恨不得罵娘。
如此虛僞的人,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現在說的有多好聽,稍後落井下石就會有多恨,這點陳墨絲毫都不會懷疑。
可惜,侯勇打錯了算盤。
今天要倒黴的,絕對不是陳墨,甚至不僅眼前的侯勇,連他的靠山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讀書人?
看到陳墨戰戰兢兢的服了軟,侯勇心裏那叫一個爽快。
老話說的果然沒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最是讀書人。
到最後,只可憐了華家大小姐。
不,怎麼能說可憐呢?
自己伸手拉一把,直接收入帳中不就行了。
又是功勞,又是美人,來他個雙喜臨門。
想到這裏,侯勇的心裏已經樂開了花,隨後便故作好心的叮囑起了陳墨跟華美書。
等監軍到了以後,一定要按照他交代的去說,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兩人的性命跟前程。
陳墨跟華美書也不含糊,左邊違心的拍着馬屁,右邊強忍着嘔吐阿諛奉承。
幾句話下來,侯勇就飄了。
他甚至已經開始想象,功勞加身,美人入懷的場景了。
“監軍大人到。”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通報聲。
侯勇聞聲趕緊去迎,猥瑣諂媚的樣子,與剛纔相比簡直換了個人。
“見過大人。”
帳簾挑開,走進來三人。
一名官員,兩名親衛。
或許是晚上的緣故,爲首之人一身便服,看起來不覺華麗,實則都是最上等的不料。
此人面相陰柔,透着幾分讓人不舒服的奸佞,舉手投足都流露着一股子傲慢。
看到這位監軍,陳墨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侯勇傲慢的根源找到了。
換言之,此人就是侯勇的靠山。
後者,時時刻刻都在對他進行着模仿。
“草民見過大人。”
陳墨和華美書,一起施禮。
“免了。”監軍揮手,隨即問道,“你們二位也不要自稱草民了,一個是書院的教諭,一個是大家閨秀,想必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所以直接開門見山吧。”
“全憑大人吩咐。”陳墨應聲。
“先自我介紹一下,本官夏方正,任監軍一職,有什麼事情可以和盤托出了。”
“大人,鍾馗沒有報知情況嗎?”侯勇意外。
“鍾校尉只說請本官過來,此處有着天大的事情等着本官做主,既然你問了,便由你來說吧。”
話落,夏方正擺手,守衛們趕緊搬過來一把椅子。
“大人,下官這就把事情始末如實道來。”
侯勇高興,非常的高興。
心裏面,忍不住的誇讚着鍾馗。
小子不錯,會來事兒,知道把功勞讓出來。
此事完美落幕以後,必須好好行賞纔行。
暗自盤算着,侯勇便將黃金的事情說了出來,接着把銅鍋放到了夏方正面前。
“此話當真?”
與之前的侯勇一樣,聽說銅鍋裏面摻雜黃金以後,夏方正也是坐不住了。
抱起銅鍋的剎那,忍不住跳了兩下眼角。
別說,分量確實不對!
上到兩軍形勢,下到糧草輜重,一切都是心知肚明的。
就連行軍鍋,他也毫不陌生。
正是知道這些,所以他才認定銅鍋當中有着貓膩。
是不是黃金不敢確定,但絕對不正常。
謹慎起見,他看向了陳墨。
帶着懷疑跟期待,凝重的問了出來。
“陳教諭,本官問你,侯大人所說是不是真的?”
“大人,回答您的話之前,我想說句別的行不行?”時機成熟,陳墨開始了反擊。
“陳教諭,你……”
陳墨一張嘴,侯勇就知道方向偏了,所以趕忙想要做出警告。
奈何話還沒說完,就被夏方正堵了回去。
“本官問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下官不敢,下官知錯。”
侯勇惶恐的說完,趕緊朝陳墨使了個眼色。
後者根本不加理會,繼續問着夏方正。
“大人,我要說的這句話,只針對某個人,所以說出以後,還望大人勿要怪罪。”
“好,你說。”
“我想說的是,官字兩張口。”
官字兩張口?
此話一出,夏方正的臉色倏然一變。
而旁邊的侯勇,則是身體一顫。
剛想質問陳墨兩句,就被夏方正瞪了回去。
“陳教諭,這句話本官聽過,通常都是說爲官者一手遮天,胡作非爲,沒錯吧?”
“……”
陳墨沒應聲,只是看了侯勇一眼。
“大人,他……”
侯勇多麼精明,瞬間明白了陳墨在反戈相擊。
“閉嘴。”夏方正冷聲呵斥道,“再敢說一句話,掌嘴到死。”
侯勇連連應聲,狠狠的剜了一眼陳墨。
“陳教諭,無需有任何的顧慮,想說什麼便說,本官會爲你們做主的。”
“是,大人。”
陳墨點頭,將來此的事情說了一遍。
如何被刁難的,如何被威脅的,一字不落的做了講述。
當然,着重強調了鍾馗是奉命行事,侯勇纔是罪大惡極。
聽着陳墨添油加醋的胡言亂語,侯勇都快氣炸了。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被陳墨給算計了。
不,還有鍾馗。
狗東西,居然敢勾連外人給自己設局?
等此事平息後,非得把他千刀萬剮不成。
“侯勇,你有什麼想說的?”
夏方正動怒了,不是因爲侯勇的惡劣行爲,而是黃金的事情有可能會泡湯。
他大張旗鼓的趕過來,要如何收場?
最關鍵的是,事情很多兵衛都聽見了,怕是很快就會傳遍大營。
到了那時,他不光要背上貪財的黑鍋,還得落下個有眼無珠的爛名聲。
將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陳墨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大人,我們之所以承認銅鍋中摻雜了黃金,只是爲了保命。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命人將銅鍋融化,看看裏面是否有着摻雜。若是有的話,我願以命相抵。”
“以命相抵?”
聽完這句話,夏方正笑了,因爲他找到了破局的辦法。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陳教諭說的做,融鍋覈驗。”
“不過在此之前,必須立下軍令狀。不僅陳教諭要立,侯大人你也要立。”
一聽這個,侯勇頓時面若死灰。
夏方正,這是要棄卒保車。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