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慈因爲要求親自去看,所以一行人索性都跟了過去。
只是在通往解剖室的走廊上,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這裏常年開着冷氣,以至於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這些人總感覺這裏陰氣太足,背脊發涼。
最終走到解剖室的大門外就停了下來。
簡慈則在警察的監視下走了進去。
至於白文瑾因爲怕自家嫂子喫虧,也一同跟了進去。
而心虛的孫南嫣也同樣跟着。
一路上兩個警察都走在前面,簡慈和白文瑾跟在後面。
趁着他們不注意,簡慈壓着聲音問道:“你哪來的勳章?”
提及到這件事,白文瑾不禁暗搓搓地笑了起來,同樣小聲地說:“我仿的,像不像?”
簡慈:“……”
她就說,這傢伙不太可能會弄到醫學會內部的東西。
還真是……
不出她所料。
“五哥說了,你這樣給人看病,難免不會遇到那些蠻不講理的,要我去準備一份國外權威的從醫資格證,我一想,國外的、最權威的,那可不就是國際醫學會了。”
白文瑾越說越嘚瑟。
但卻讓簡慈很是無語:“……”
幾秒後,她才微微嘆息了一聲,道:“你可真是個天才。”
沒聽出這話裏言下之意的白文瑾揚了揚下巴,神色得意,“還不是那些人總是狗眼看人低,質疑你嘛,我索性一次性直接碾壓死他們。”
要知道國際醫學會是國際上醫學最高組織,從這裏面走出來的,那各個都是大佬級別的人物。
在他心裏,簡慈就應該是這裏面走出來的人才對。
只不過很可惜,當初在京都大學選專業的時候,她選擇了文物,而不是醫學。
如果選擇醫學的話,他相信醫學會肯定會向她拋出橄欖枝。
走在他身邊的簡慈這時眉梢輕挑了下,問:“那你爲什麼不給我仿一個醫學會理事成員的勳章?”
白文瑾笑容一頓,有些遲疑了下,“那會不會玩兒太大了,人家也不傻啊。”
那些理事成員在醫學界都是被奉爲大佬中的大佬,神級的人物。
雖說自家嫂子在自己心裏的確也是大佬,但是……
這牛吹太大了,不容易讓人相信啊。
其實能進醫學會當個學生已經很厲害了。
但簡慈深意一笑,“仿一個吧,以後說不定會用得上。”
說着就往解剖室而去。
只留下白文瑾愣在原地。
用得上?
這怎麼可能。
那些理事成員可都掛在名人牆上,有名有姓的,她哪兒用得上啊。
哦不對,聽說名人牆上有一個頭像是空着的。
不過關於這個空着的頭像版本很多。
有的說,是爲了懷念第一屆理事長的。
也有的說,那個名額本來就空着。
甚至還有人說,原本是要提名一位理事成員,然而剛掛上去,就被不知什麼原因被撤了下來。
但無論哪個,應該都和簡慈沒什麼關係吧?
難道她將來想要進醫學會,爭一個理事成員的名額?
可她連京大的醫學專業都不報,將來怎麼進醫學會?
難道讓五哥操作一下,把她送進去?
正想着,這時前面的王敬輕提醒了一聲,“三少?”
白文瑾這纔回過神,然後後知後覺地跟了上去。
*
幾個人隨即跟進了解剖室的更衣間。
此時謝雲已經躺在瞭解剖臺上。
她臉色蒼白,頭髮凌亂,嘴角有粉紅色血沫,身上已經全身水腫,胸腔這裏微微凹陷,應該是爲了做急救措施時,壓斷了肋骨。
孫南嫣一看到自己的母親躺在那裏,心頭既悲傷又害怕。
爲了避嫌,所有人都沒上前,只是站在不遠處。
沒過多久,兩位穿戴好的法醫走了進來。
結果在看到這三個人時,立即擰起了眉頭。
這解剖室和醫院是一樣,都是非相關人員不得入內。
如今多了三個陌生人,讓他們有些不滿。
“王隊長,這兩位……”
王敬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客氣地笑着解釋:“這兩位是來旁觀的。放心,不會耽誤你們工作的。”
但另外一名法醫卻皺着眉指了指隔壁的房間,“旁觀的話去隔壁,不要在這裏妨礙我們。”
簡慈擡頭看去,就看到對面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的房間。
應該是用來實習教學用的。
王敬也不敢指揮這三位小祖宗,便湊到那名法醫耳邊小聲道:“這是馬廳長的意思。”
一聽到廳長兩個字,那名法醫內心再不滿,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是語氣嚴肅道:“那我醜話先說在前面,別妨礙我們工作,特別是要吐之類的。”
王敬笑了笑,“明白,你放心。”
但事實上心裏也沒底。
這解剖起來畫面實在是太噁心。
就連他們這些常年和屍體打交道的都不一定能看完全場,這兩位也不知道會鬧出什麼樣的事。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法醫只能暗自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哪家少爺小姐,真是閒着沒事,來這裏練膽子。”
說罷就開始工作了起來。
他們先是檢查表面屍體的狀況,從頭髮,到指尖,再到腳趾,全都一一拍照,記錄。
然後在確定表面沒有外傷之後,開始用鋒利的手術刀從下顎開始將皮膚劃開。
血腥氣瞬間瀰漫開來。
不過這對他們三個人並沒有什麼難度。
隨即,就看到謝雲的皮脂被一層層割開,然後將那些臟器全都拿了出來,盛放進了專用的盤子裏。
然而,當謝雲的胃被剖開時,那股刺鼻的臭味直接衝了出來。
除了簡慈依舊神色淡定之外,其他三個人不約而同的臉色微變。
其中反應最強烈的就屬孫南嫣。
她雖然解剖過大體老師,但那些都浸泡在藥水裏,很多都已經被處理過了。
如今這般原生態的,讓她只覺得胃裏很不適。
只是她不想被簡慈看扁。
於是就站在那裏硬撐着。
可當胃裏的東西全都倒出來,放在盤子裏撥弄時,那裏面未消化的乳糜和殘渣散發着強烈的酸臭。
視覺和嗅覺的強烈衝擊,讓她臉色越來越白,最終胃裏一反,當即捂着嘴就衝了出去。
白文瑾雖然還能撐,但臉色也已經很不好看了。
直到大腸的內容物出現後,他終於承受不住,原本想抱歉地開口,但剛說了一句:“嫂子……”
“嘔——!”
白文瑾頓時繃不住了。
饒是見慣大場面的他也承受不住那股噁心的味道。
於是,他捂着自己的嘴,直接就衝了出去。
一時間,解剖室內只留下王敬和簡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