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此不免多看了幾眼。
不愧是醫學會出來的人,的確是有點東西。
對於這些東西居然能夠如此淡定。
那個叫孫南嫣的之前還說什麼自己是京大醫學生,結果就這?
太丟人了。
承受能力比他都弱。
這還是剛新鮮的屍體,要是剖放了幾個月的屍體,那她豈不是得吐死在廁所了。
沒過多久,孫南嫣和白文瑾就重新折返了回來。
只不過這兩個人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看。
這回他們兩個人站在了距離門口比較近的地方看着,想要減緩刺鼻的氣味。
然而,胃液和腸子裏內容物的發酵摻雜在一起的味道隨着時間慢慢充斥着整個房間,味道變得越來越強烈。
孫南嫣的臉色也逐漸變白。
眼看着又要衝出去吐的時候,她眼角的餘光無意間看到站在那裏的簡慈。
只見她從頭到尾臉色都平淡如初,沒有半點異常不適的樣子。
想到同爲醫學生,她作爲醫學會的學生卻能忍住。
而自己卻吐了一次又一次。
當下一股不甘的憤然油然而生。
她當即死死咬住脣,將那股噁心感給強行壓住。
她絕對不要再輸給這個人!
絕不!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地流逝。
簡慈的視線始終盯着解剖臺,一步不落地仔細看着。
至於白文瑾和孫南嫣就沒這麼認真了。
那酸臭刺鼻的強烈氣味把他們給噁心壞了,如果再加上視覺上的衝擊,他們分分鐘撐不下去。
因此他們的眼睛四處亂轉,除了解剖臺之外,其他地方他們全都看了個遍。
好不容易等到解剖完了,兩位法醫出去寫報告,那兩個人也終於繃不住,趁着脫一次性防護服的空隙趕緊跑了一趟洗手間。
只有簡慈從頭到尾臉色平靜無波瀾地看完了整個過程。
但眉眼間卻帶着幾分沉色。
王敬以爲她是被噁心到了,只不過一直在硬撐罷了。
可實際上,簡慈卻在思索着剛纔的解剖。
從剛纔的過程來看,臟器內部沒有明顯變化,看上去並不像是有毒殺的跡象。
皮膚和頭部也沒有任何的致命隱形傷。
難道真的是術後併發症?
可手術是她做的,病人的情況都是心裏有數的。
按理說併發症發作的可能性非常低纔對。
怎麼可能幾個小時之內就突然不治死亡。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很快,報告就被送了出來。
法醫將報告遞給王敬,嚴肅道:“這是屍檢報告,死者身上沒有不明傷痕,也沒有被毒殺的跡象,應該是術後病發,心力衰竭而亡。”
這話說完,王敬第一時間就看向了身旁的簡慈。
畢竟,口口聲聲說不是術後問題,而是被人下毒的,可是這位聽國際醫學會學生的簡小姐。
這下好了,打臉了吧。
此時站在對面的那名法醫還不清楚其中緣故,只是看到簡慈從頭站到尾地看完了全程,於是難得笑了起來,道:“你很厲害啊,能夠堅持到最後一個。”
簡慈抽走了他手裏的文件,淡淡嗯了一聲,就開始翻看了起來。
那名法醫看她這麼用功,忍不住問道:“哪個學校的?”
簡慈頭也不擡地回答:“京大的。”
這話讓王敬有些意外。
她不是那個什麼醫學會的嗎?
怎麼又變京大的了?
“原來是小師妹。”對方讚賞地點了點頭,隨即主動說了一句:“將來畢業了,要是有興趣,不如來我們刑偵大隊,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可以罩着你。”
站在一旁的王敬聽到這話後,立刻驚了。
不是吧,這位可是他們刑偵隊裏最王牌的法醫,多少人想要跟他一起做事,他都拒絕,如今居然看中一個京大的在校生?
這讓在場的另外兩個人都愣了下。
特別是王敬。
他被簡慈一會兒醫學會,一會兒京大文物系的,弄得有些暈。
這女孩子是修了兩個專業嗎?
這麼厲害?!
至於那位自稱師兄的人回過神後,一臉可惜地道:“這樣啊,那你膽子挺大的。”
然後和王敬打了一聲招呼就離開了。
等人走後,王敬忍不住問道:“你不是醫學會的嗎?怎麼又去學文物了?”
簡慈擡眸,瞥了他一眼,“這兩者衝突嗎?”
王敬不禁默了默。
好像,的確不衝突。
很快,他就將目光轉移到了簡慈手裏的那份報告上。
死亡原因:心力衰竭,窒息性死亡,不排除術後併發症。
這下,他不得不提醒地道:“簡小姐,屍檢也已經證明了……”
可話還未說完,簡慈就打斷道:“王隊長,我想驗證一件事,麻煩你等會兒配合我演一場戲。”
王敬頓時皺眉,“你想驗證什麼?”
他總覺得簡慈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了。
然而簡慈還沒來得及開口,白文瑾和孫南嫣就過來了。
白文瑾一看到那個檔案袋,便立刻問道:“情況如何?”
身後跟着一同走進來的孫南嫣頓時緊張了起來,但臉上卻不敢顯露半分。
這時,簡慈深意地瞥了一眼站在那裏的孫南嫣,似笑非笑地道:“出去再說吧。”
白文瑾當即也看向了孫南嫣,隨即揚了下眉,笑了,“好啊,那就當衆宣佈好了,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站在那裏的孫南嫣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妙!
難道她是檢查出什麼東西了?
可仔細回想,她又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自己只是拿掉了一個氧氣罩,其他什麼都沒碰。
她怎麼可能會檢查出什麼呢?
但想到簡慈是國際醫學會的人,說不定能看出什麼。
想到這裏,她腦子裏一根倏地弦繃緊,背後有冷汗也冒了出來。
隨後語氣裏透着幾分外強中乾,“你……你在搞什麼神祕,有什麼話就直說啊。”
簡慈嘴角勾着冷冷的弧度,“你急什麼,這裏說和外面說有什麼差別嗎?”
說着就要往外走去。
孫南嫣心虛,下意識地堵住了大門口,“就在這裏說!”
然而,簡慈看着她那強撐着慌張樣子,上挑的眼尾裏斂着幾分危險,“你是在命令我嗎?”
孫南嫣看着那冷厲的眼神,睫毛微顫了幾下,強撐着擡起下巴,道:“我只是想要知道一個結果。”
簡慈輕笑了一聲,“那就現在出去,我會馬上宣佈結果。”
可孫南嫣卻死死堵住門口,就是不肯挪動半分,“不行,我現在就要知道。”
那異常堅持的樣子,讓另外兩個人的神色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簡慈歪了歪頭,輕笑了一聲,“孫南嫣,你在怕什麼?”
孫南嫣當即擡頭,厲聲駁斥:“我沒有!你不要胡說!”
簡慈微微一笑,揚了揚手裏的文件袋,“是嗎?可這份報告告訴我,真相好像並不是心衰竭那麼簡單。”
孫南嫣瞳孔緊縮,額角冷汗都冒了出來,聲音更是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不可能!如果不是心衰竭,那這個屍檢結果肯定是錯的!”
“是嗎?那我們就期待一下。”簡慈笑了笑,伸手輕輕一撥,就將擋在門口的孫南嫣給撥弄到了旁邊。
孫南嫣沒想到簡慈的力氣會那麼大,輕而易舉就把自己給推開。
她只能白着一張臉,眼睜睜地看着簡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