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眼,瞥向自己視線的左上角,那裏不知何時堆滿了血紅色的字跡。
【檢測到您正在進行危險操作,將爲您重啓……】
【此副本不支持重啓世界線】
【將爲您提供可供選擇的路線】
【1、原地等待】
【2、跟上笛聲】
【3、揍他丫的】
【請做出您的選擇】
這些文字本該在他剛聽到笛聲的時候出現,不知爲何竟然滯後了。
而且,從副本開始到現在,竟然一次世界線重啓都沒有發生。
“我的bug該不會出bug了吧?”
在想到這一點時,司契臉色微變。
世界線重啓的bug是他在這個副本里這麼浪的底氣,而要是這個bug出了問題,接下來他只能如履薄冰,步步爲營。
不過,從常理上講,這個bug在多人副本里無法運行,是很正常的。
他的世界線重啓了,其他玩家怎麼辦?看直播的觀衆怎麼辦?
細細想來,盡是時空悖論。
司契平復了心情,幽幽嘆了口氣:“話是這麼說,但開掛開到一半忽然發現掛沒了,真是讓人難受啊……”
……
和村東的熱鬧不同,越往西走,村民越少。此時已經是下午了,陽光斜斜地投在地上,無精打采。
而在走到村西的地界上後,天一下子陰了下來,冷風陣陣,大叔不由打了個哆嗦。
村西一片荒涼,只有廖廖幾座民房,雜草叢生,幾乎看不見路。
感覺更冷了呢……
大叔不由搓了搓手。
耳邊除了風聲,似乎還夾雜着別的什麼聲音,讓他忍不住要仔細聽個明白。
漸漸的那個聲音鮮明起來,如泣如訴的笛聲在空曠的土地上悠揚地響起,悅耳動聽。
那笛聲好像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魔力,吸引着人不由自主地去探尋它的由來。
大叔沒有多想,擡腳便循着笛聲走去。
“於哥!”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他下意識頓住了腳步。
“笛聲響起莫跟去,鬼婆說的死亡規則,你還記得嗎?”身後的聲音道。
大叔猛然驚覺,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荒地上,遠處的墳堆依稀可見。冷汗一瞬間冒了出來,浸溼了他的後背。
他回過頭,只見一個頭纏繃帶的白衣人正站在他三步以外。
正是司契。
“這次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我恐怕麻煩了。”大叔擦着額角的冷汗,後怕地說。
看着除了身上沾了很多塵土外毫髮無損的司契,他疑惑地問:“你爲什麼不受笛聲的影響?還有,你怎麼會在這兒?”
司契隨口道:“我剛剛也着了道,不過走到這兒的時候我發病了,摔了一跤,就清醒了。”
聽到這話,大叔的內心是無語的。
這新人運氣怎麼這麼好?連負面效果到了他身上,在關鍵時候都能救他一命……
聯想到司契之前說的通關《致愛麗絲》副本的經過,大叔堅定了要將這個新人拉入“天下”公會的決心。
就衝這份運氣,拉來當個吉祥物不虧!
“於哥,我到這兒是來找你的,”司契聲音打顫,“我一個人在那麼大個屋子裏,屋子裏還有山神像,我害怕……”
他忽然覺得還是不要把這個新人拉入公會了。這點膽量,純粹拉低公會的成員存活率啊。
“我待會兒要去打掃空房子了,你要跟着嗎?”大叔問。
司契:巧了,我正好要殺回去看看呢。
現在回想起自己剛纔跟着笛聲莽過去的舉動,他直想抽自己兩巴掌。
放着房子裏留着的一本筆記本線索不看,非要去觸犯副本的死亡規則,他這是怎麼了?
上一次這樣不受控制地想要完成一件事,還是在樹林間的黑色屏障前,他不停地按打火機想要看清屏障上的花紋……
‘這個副本好像能夠影響我的心神,而世界線重啓的bug似乎也出了點問題……之後得小心了。’
‘以後還是穩妥點,收集些像筆記本那樣無害的線索吧。’
他這樣想着,面上帶笑,衝着大叔點了點頭:“接下來就麻煩於哥照顧了!”
大叔看着一臉單純的司契,目光幽深。
空房子裏充斥着鬼怪,他正愁應付不過來,剛好可以讓這個新人去引開鬼怪。
這樣單純的新人,就是送上來給他利用的啊。
司契看着大叔逐漸深沉的臉色,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
‘這個老玩家很謹慎,到時候肯定會先讓我進去探路,我剛好可以把那本筆記本藏起來,等研究透了再交出來……’
‘雖然眼下所有玩家都是同盟關係,但無法保證後面不會發生變化。無論如何,保險起見,我都得確保自己掌握比他們更多的線索。’
就這樣,兩人各懷心事,往回走到廢棄的庭院前。
天已經黑下來了,荒草間的頹敗建築就像蟄伏的野獸,給人一種隱祕的恐怖感。
“真不知道鬼婆爲什麼要讓我打掃這裏,又沒有人來住。”大叔說着閒話,帶着抱怨的語氣。
司契應和着:“沒準就是想爲難我們。”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山神祭那幾天,這裏會熱鬧起來。
至於熱鬧的是人還是鬼,就不知道了。
“我忽然有些尿急,要不你先進去打掃着,我去放點水,一會兒就來。”大叔說着,將手中的笤帚遞給司契。
圖窮匕見。
司契樂呵呵地接過笤帚,徑直走進庭院。
在他把線索翻透前,大叔是別想看到線索的影子了。
……
庭院中,鬼怪早在之前就被笛聲引走了,司契閒庭信步地走進木屋,直奔書桌。
桌上的筆記本好像浸過水,紙頁蜷曲着,色彩斑駁。
司契向筆記本伸出手,就在他的手碰到筆記本的那一刻,他的眼前浮現出了系統提示。
【名稱:陸文的日記本】
【類型:線索】
【備註:如果拿到這些線索,還推不出第一條世界觀,恕我直言,你不適合這個遊戲】
“又是日記本?有點無聊啊。”司契吐槽了一句,匆匆翻開筆記本看了幾眼,確定那些文字量他一時間看不完後,他直接將筆記本捲了起來,沿着後牆扔到庭院外。
最粗暴的藏匿方式往往最爲有效,因爲沒人會相信有人藏東西藏得這麼粗暴。
司契左右看了看,撿起之前被他扔在地上的笤帚,若無其事地掃起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