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合躍上一塊礁石,伸手拉着香丸上來,竟瞧見了些人。
那些人不是尋常人,是修行之人,他們分別站在不同位置,對於一切靠近自己的同類顯示出極大不友好。
這樣的場景讓蘇合有些意外,本來是做好孤身抓怪魚的準備,現在突然出現這麼多競爭對手,無異於增加了奪取邪祟的難度。
“師兄,這裏有人。”香丸說道。
“我看見了,”蘇合白了香丸一眼:“應該是奔着懸賞來的,
五百兩金可不是小數目,而且能拿到懸賞榜上的邪祟,對提升名聲有很大作用。”
“那這五百兩金子咱們可不太好拿,”香丸開始點數入眼可見的人。
那些人或坐在高大的礁石上,或乘着小舟逍遙在黑水裏,都在等着邪祟的出現。
蘇合也將目光從那些人身上掃過,同樣,那些人也隔着老遠看着新來的競爭對手。
“咱們來這不是爲了錢,再說了,咱們也不缺錢了,先前從你的拜血教裏可是拿走了許多財物,佔了我棺材的很大空間,”蘇合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香丸:“師兄我要的是邪祟身子。”
香丸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望着水域裏面:“要不我去跟他們說道幾句,讓他們換個地方等邪祟?”
是個好主意,要是能夠將這幫獵人給弄走,就最好不過。
沒等蘇合答應讓香丸去試試,突然有陌生人開口說話:“上面的兄弟,麻煩從我身上下去。”
聲音是從腳底下傳來的,蘇合感覺到腳下開始震動,連忙拉着香丸從礁石上跳到地面的沙灘上。
方纔站腳的高大礁石動了,隨着那塊石頭碎裂成細小石塊紛紛落地,一個駝背的漁夫,扛着一把魚叉從碎石中走出。
“你們兩個可真會挑地方,不過凡事有個先來後到,離我遠些,”駝背漁夫模樣的人看起來有些惱火:“真是晦氣,被人踩了背,這次估計點子要背。”
換了別人也會同樣不愉快,畢竟誰願意讓人踩在自己的背上呢。
“你這駝子真不講理,這片水域如此寬,你又裝成塊石頭,誰曉得哪塊石頭是人僞裝的,要知道給駝子踩背,我還嫌棄髒了鞋底呢。”
駝背漁夫抖了抖手上魚叉,想說些什麼罵回去,又不想耽誤時間,心裏估摸着罵也罵不過,這時候要是跟人動手,容易憑空耗費體力,乾脆就嚥下了這口氣,被人踩幾腳也不傷筋動骨。
“行,那這地方給你們了,老子換個地方。”駝背漁夫冷哼一聲,扛着魚叉,拖着佝僂身軀往遠處走。
“你這漁夫一身魚腥味兒,我們還嫌棄呢,”香丸衝着駝背漁夫叫道,隨後笑嘻嘻看着蘇合:“師兄,說走一個,那駝子看起來就像個常年偷襲江裏邪祟的人,他選的地方肯定有講究,咱們就在這裏等吧。”
那老叟走出一段路,聽着後面小姑娘嫌棄自己,回頭昂着腦袋扯着老嗓子叫到:“兩個嫩娃子,回去吧,這地方不是你們該來的,小心逞能餵了魚。”
兩人的吵嚷聲,讓水面上和其他地方的人也聽見了,都皺着眉頭看那邊。
蘇合盯着駝子的背影,略有所思。
“可能剛纔這裏是好地方,不過現在肯定不是了,不然他也不會挪窩。”蘇合說道。
於是兩人也開始尋找合適的落腳點,以便等着邪祟的出現。
道醫的望聞問切,在這片水域裏,聞是聞不出來什麼的,到處都是魚腥味道,期間夾雜了些血氣味道,人血獸血皆有。
而一雙眼睛,似乎也看不出什麼,現在蘇合的眼睛在看人皮囊的病能一眼看清,可是要想達到望氣術那種神通,還需要多以形補形纔行。
從遇見的第一個人漁夫來看,他這一趟不會多輕鬆。
出現在魚腥水域裏的人都不簡單,單說那個漁夫駝子,就不知道修的什麼,要是對方脾氣差些動起手來,勝負還真是不好說。
在這樣一幫人中間搶東西,顯然是不明智的,可這邪祟的身子蘇合要定了,肯定不會眼瞅着讓別人抓取。
又選了幾個地方觀望水面,結果好地方都有人,現在初步推算,來抓怪魚的獵人足足有三十來個,要麼是江湖剛猛武夫,要麼是不知道修了什麼道的怪人。
唯一的共同點是,脾氣都不算好,還都想喫獨食。
蘇合最後還是選到了一處好地方,是個不錯的高大石頭,石面垂直下去就是深水區,可惜那裏還是有個人,是個釣叟。
好在對方只是白了他們一眼,並沒有驅趕。
而且蘇合也下了決心,要是釣叟敢攆人,他就直接斷了他的魚竿,然後將人一腳踢水裏去。
人的耐心耗盡之後,就沒有道理可言。
蘇合與香丸也不是沒有禮貌的人,沒有打擾釣叟的垂釣,在不遠處靜靜觀察着釣叟。
釣叟頭戴斗笠,只有在擡頭的時候才能見到對方模樣,古稀年紀,雖然天沒有下雨,還是穿着蓑衣,大半時間都是一動不動,如同雕塑一般。
他的木質魚竿很長,搭在空中,細長的魚線是紅色的,較爲罕見。
時間就這樣過去,魚腥水域越發安寧,冷風漸漸消失,水面出奇地平靜,所有來抓怪魚的人,都進入備戰狀態。
所有人都等着怪魚的出現,然後就是一場爭奪。
蘇合就算不懂水域妖邪,也知道邪祟要露面了,暗自也做好動手準備,手上銀針夾住,握着黑幡的手也緊上三分。
“小兄弟沒有釣過魚吧?”附近的釣叟突然開口說話,不過他的身子沒有動,斗笠下的目光依然死死盯着水面。
蘇合對此感到疑惑,爲什麼釣叟突然問這麼一句,剛纔他來的時候,這釣叟可是
都沒有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