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末年,
杭州城人口就已經過百萬,大小店鋪有數千家,每年光是賣酒的財稅錢就超過十萬貫,富庶程度冠絕諸州,後來更是升級成爲臨安府,成爲南宋都城所在。
“徐慶。”
在去找王都頭的途中,趙燦扭頭望向徐慶,“你們怎麼回事,怎麼會被困在杭州?”
徐慶苦笑一聲,攤手道:“小郎君,我也不想的,誰知道劉記布行的小郎君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到了杭州就一頭扎入了杭州青樓走不動了。”
“他家管事也不管,只是一昧縱容,白白浪費了大好時機,這才被方.........”
“還有這事?”
趙燦聞言,眉頭一挑,緩緩道:“那個管事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瞞着我,等會回去你盯着他一些。”
“好!”徐慶重重點頭。
趙燦帶着衆人原路返回,很快回到了軍營,
有三大指揮使之一王虎做靠山,趙燦在軍營中行走很是暢通,
城牆方向隱隱約約傳來廝殺聲,應該是方臘軍正在攻城,
大營內,肉眼可見地少了許多兵卒,
算算時間,方臘軍已經兵圍杭州城三四天了,最近纔剛剛發起攻城,想必糧草輜重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趙燦等人來到王虎營帳,意外發現沒有王虎的身影,
詢問了一下過往兵卒,才得知今日是王虎所在一千人地方軍上城牆防守,三千民兵協助,
戰鬥從早上打到了下午時分,已經廝殺了整整一日了。
陸陸續續有傷員擡下來,損失很是慘重。
“永輝兄,我們要去看看嗎?”岳飛看到趙燦表情擔憂,忍不住出聲詢問。
趙燦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畢竟是自家哥哥,昨天晚上還有過命的交情,總得去看看。”
“岳飛,周豹帶上包裹跟我上城牆看看,其他人在這裏等我。”
“好!”
趙燦吩咐一聲,衆人沒有意見,帶上裝着殺毒酒精和大蒜素的包裹,急匆匆往城牆而去。
杭州城北城門,這裏是方臘軍進攻的主要方向,
此刻,
王虎帶着一千地方軍,三千民兵正在城牆上浴血奮戰。
而在城牆閣樓上,
兩浙路制置使陳建,廉訪使趙約,知州趙霆,杭州城三位大員,正在緊張地觀看着城牆上的戰鬥。
當看到方臘軍雖然武器裝備簡陋,但是士氣如虹,打得城牆上的守軍縮頭縮尾時,
知州趙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顫聲道:“這羣亂軍竟然如此勇猛,杭州城怕是守不住了!”
兩浙路制置使陳建,廉訪使趙約撫須不語,個個表情沉默。
片刻,
陳建緩緩道:“派往汴京的信使已經出發多日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官家想必已經知道了東南亂軍的情況,援兵很快會到達。”
趙約聞言,欲言又止,可趙霆卻是急不可耐道:“來不及了!調動大軍,籌備輜重糧草,再組織大軍南下,非三個月不可完成。”
“只怕等大軍到達,杭州已經被亂軍所據,我等皆死於非命了。”
陳建和趙約聞言默然,顯然知道趙霆說得沒錯,更別提當今王相姦詐,素來喜歡報喜不報憂,方臘亂軍之事,若是被他瞞而不報.......
“守不住,守不住了......必須想辦法了。”趙霆喃喃自語,
“用府庫錢?”趙霆反問。
陳建遲疑了一下,緩緩道:“號召富商和官員捐錢吧,府庫錢可是來年春節要送往汴京的......”
趙約一聽,當即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沒錢,我很窮,本官捐不了幾個錢。”
老狐狸!
陳建和趙霆齊齊在心中暗罵,
別看趙約乾的是監察兩浙路的差事,可放眼兩浙路,若論貪官,趙約排第一,趙約和陳建加起來都沒有資格排在第二。
杭州是東南重地,財稅收入歷年冠絕東南諸州,且是造作局所在地,花石綱指揮地之一,聚集着大批官吏和富商、地主,
趙約辛苦爲官數十年,早已積累了萬貫家財,少說也得有個十幾萬貫。
他說沒錢,陳建和趙霆都不信。
可他們二人底子也不乾淨,一個好財,一個怕死,個個都是兩浙路聞名的貪官。
想了想,
陳建淡淡道:“我等三人爲官清廉,自然是拿不出這個錢的,亂軍圍攻杭州,不知多少富商被困在了杭州,就讓他們和百姓出錢好了。”
“出錢買自己的命,這個要求很合理。”
“本官也覺得很合理。”趙約釋然一笑。
趙霆嘆道:“罷了.....只能先委屈一下百姓了,作爲父母官,本官於心不忍啊!”
事情就此定下,
三人起身下了閣樓,準備派遣官吏通知各大富商和百姓,讓他們出錢徵召民兵防守城牆。
恰在此時,
趙燦三人迎面而來,個個朝氣蓬勃,手持兵器急匆匆走向城牆。
陳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趙燦,對風度翩翩的趙燦很是有好感,忍不住笑道:“此子想必是不忍杭州城陷於敵手,故而召集熱血之士而來,最近幾日,這樣的情況倒是常見。”
“不過三人,能抵什麼作用,還是召集富商出錢重要。”趙約瞥了一眼趙燦,頭也不回地急匆匆而去,
他惦記城中富商的錢不是一天兩天了,眼下正好有如此良機,要是不狠狠撈上一筆,如何讓他甘心。
陳建對錢則不感興趣,他唯獨惦記家中的十幾個美妾,今日公事已經完畢,他匆匆告別二趙,往家中趕去。
至於知州趙霆,則是下了城牆後就一言不發。
三人各懷心事,分道揚鑣。
趙霆在僕人的護衛下回到了州府衙門,剛剛進入後院,趙霆就扭頭衝管家低聲道:“馬上收拾東西,晚上就走!”
“晚上就走?”
管事愣了一下,遲疑道:“阿郎,今天晚上的船隻是要南下泉州的,不是北上秀州,按照約定,船隻明天會返回,然後後天帶我們.....”
啪!
趙霆忽然一巴掌重重地甩在管事臉上,怒喝道:“好你個不惜命的蠢貨,真是瞎了眼了!今日這般情形還沒看透嗎?城池守不住了,絕對熬不到後天!”
“你難道想我死在這裏不成?”
“是是是,我該死,這就去辦。”管事不敢怠慢,捂着臉急匆匆出了州府衙門。
出了州府,
管事一路直奔碼頭而去,
途中,
管事拐道去了趟悅來客棧,找到了正在喝茶的劉記布行管事,二人低聲交談了一番,這才急匆匆又往碼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