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燦帶着周同,周豹,徐慶,孫丙等一羣鏢師來到了酒坊,
此時,
酒坊已經變了一個模樣,往日干淨整潔的酒坊已經被打砸地一片狼藉,三三兩兩的傭工正坐在地上低聲嘆氣着,地上肉眼可見地大片血跡。
“小郎君!”
酈瓊和張憲帶着一羣鏢師走了過來,個個渾身是血,包紮地嚴嚴實實。
“怎麼回事?”趙燦皺着眉頭詢問,
酈瓊低聲道:“剛剛有一羣蒙面人衝了進來,見人就砍,見東西就砸,要不是張憲正好帶着幾個鏢師過來,我們這羣人就沒了。”
“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酈瓊搖頭,
“傷亡如何?”趙燦板着臉,目光掃過一個個受傷的傭工。
張憲神色黯然,低聲道:“傷了三個鏢師,死了一個趟子手,傭工也死了兩個。”
“死了三個......”
趙燦眉頭挑了挑,沉聲道:“按照老規矩辦,一家給五十貫,家屬的生計也都負責起來,不要讓他們沒了依靠。”
“這個我知曉的。”張憲點點頭,轉身去辦了。
“小郎君,”酈瓊低聲道,“我們也殺了他們兩個人,就是看不出有什麼特殊之處。”
“帶我過去看看。”
“好。”
酈瓊帶着趙燦等人前往酒坊深處,這裏擺放着兩具屍體,
趙燦蹲下身子,打量了一圈,沒什麼發現。
周同,周豹,徐慶,孫丙等人依次查看,也是沒有發現。
這讓衆人很是沮喪。
“徐慶!”趙燦忽然道,“去酒樓,把空你幾哇給我牽過來。”
“是!”徐慶眼前一亮,急匆匆而去。
過了一會,
徐慶牽着空你幾哇來了。
趙燦也不廢話,隨手扯下屍體上的一塊布料,遞到細犬鼻子下:“聞一下,看看附近有沒有類似的味道。”
汪汪汪。
細犬極有靈性,聞了幾下扭頭就往外面跑去。
“跟上!”趙燦大喜,揮揮手,招呼衆人跟上。
一行人跟着細犬走走停停,不多時來到了城外的一處宅院。
“汪汪汪!”細犬對着宅院輕犬吠,示意趙燦要找的人就在裏面。
“這是哪?”
趙燦眯着眼,目光不善地打量着眼前的宅院。
唰——
一羣人齊刷刷望向孫丙,孫丙則苦苦思索,半晌才恍然大悟道:“張家!這是張家的宅院!”
“張家?”
趙燦眉頭一挑,眼中兇光畢露.......
趙家鏢局,
一衆核心骨幹齊聚內室,氣氛頗爲沉悶。
砰!
張憲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率先開口了:“小郎君,這事不能這麼算了。那張家欺人太甚,先派人埋伏你,今日又打砸酒坊,如此下去,何日是個頭。”
說着,
張憲張兩條濃眉緊緊地皺在一起,眼中閃過一道兇光,狠狠道:“不如今夜殺上門去,結果了他全家性命!”
“說得好!”
徐慶等人紛紛贊同點頭,一個個挽起袖子,就等趙燦下令了。
“你們呀.....”趙燦搖頭不語,人人都說大宋軟弱,沒有血性,可趙燦現在才知道,弱的是朝廷而不是宋人,宋人的血性和強硬,絲毫不輸漢唐之人。
這也是爲何宋人可以立國三百餘年,力抗遼金蒙西夏等國的原因所在。
看着義憤填膺的張憲等人,
趙燦淡淡道:“然後呢?落草爲寇還是刺配邊疆?”
張憲等人語塞,悶悶不樂道:“那小郎君說如何辦嗎?總不能天天挨別人欺負,而不還手吧?”
“誰說我不還手?”趙燦淡淡一笑,心想難道就你們有血性嗎?自己也是華夏漢族,身上滾燙的是同樣的血!
張家怎麼了,惹惱了他,照殺不誤!
“小郎君想怎麼做?”張憲等人聞言雙目放亮,期待地看着趙燦,他們知道一旦趙燦出手,絕對手到擒來。
這是長期以來形成的信任感,趙燦,是他們心中當之無愧的主心骨。
“此事不要着急.....我自有安排。”趙燦笑了笑,低聲道,“但是今天晚上,有些事情可以先鋪墊下去了。”
“孫丙,你過來。”
孫丙一臉懵逼地走向趙燦。
片刻,
孫丙腳步匆匆離去。
不多時,
人潮如織的相州城內,忽然傳出來一個謠言:“一夥人數在十餘人左右的匪盜出現在了相州城外,殺人越貨,打家劫舍,無惡不作,據說趙家酒樓的掌櫃就差點糟了毒手。”
消息傳得很快,
等到元宵節結束,一衆百姓三三兩兩地返回家中,這個消息已經有大半百姓知道了。
次日一早,
趙燦直接前去官府報官,把自己在相州城附近遭遇了兩夥匪盜的事情說了一下。
一州之地,刑事案件由司法參軍負責偵查,
在趙燦表明身份,告知來意後,司法參軍不敢怠慢,當即帶着一衆衙役數十人,又稟告王知軍,調了一百地方軍,急匆匆往趙燦昨日遇襲的地方而去。
中午時分,
司法參軍等人急匆匆而回,又帶人去了一趟城外酒坊,把兩具屍體領走,這才返回府衙將案情稟告給了相州最高行政長官,孫知州。
孫知州當場斷定:“這夥匪盜是一夥的,先是襲擊趙燦等人不成,又流竄到了相州城外,恰巧襲擊了趙燦的酒坊,後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孫知州認爲,這羣匪盜應該是淮南來的流民,肯定還會對城外的百姓出手。
很快,
官府貼出告示,相州城外出現了人數不明的悍匪,警告百姓最近前往城外之時要小心一些。
大量捕快在城外奔走,尋找可疑之人。
告示貼出,結合昨日晚上的傳聞,一時間,相州輿論譁然。
韓誠得到消息後,更是第一時間派人詢問趙燦情況。
...........
城外,張家宅院,
幾個僕人正在收拾東西,
省試在即,
張隼剛剛得到消息,他的幾個同門已經啓程前往開封府,作爲半個地主,張隼自然是要早早在開封府等候,接待這些身份尊貴的同門。
爲此,
張隼把相州的事情交待給了幾個管事,自己準備帶着僕人明日前往開封府了。
“下山虎還沒有消息嗎?”張隼皺着眉頭望向一個管事,
管事身子一抖,急忙道:“還沒有.....不過我今日得到了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官府告示,城外出現了一夥匪盜,襲擊了趙燦和趙燦的酒坊,官府正在全力捉拿,讓我們小心一些。”
張隼聞言沉默,抿着嘴一言不發。
過了半晌,
他才緩緩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下山虎失敗了?”
“是。”管事戰戰兢兢道,“如果消息沒錯誤,應該是這樣的。”
張隼眼角抽動了一下,目光陰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
他緩緩道:“昨天晚上那羣襲擊酒坊的匪盜呢?”
“還在後院休息。”
張隼點點頭,隨意道:“給他們下點蒙汗藥,抓個機會丟到河裏弄死,知道嗎?”
管事身軀抖了抖,急忙點頭。
天色很快昏暗下來,
偌大的張家宅院也漸漸陷入了沉寂中。
簌簌——
就在此時,一羣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張家宅院牆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