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歲歲朝後山望了一眼,又朝門口望去。

    身旁的姜四康,立即低聲問道:“想知道什麼?”

    姜歲歲擡眸看向姜四康,這個四哥永遠不會把她當姑娘,更不會把她當小孩子。

    而是有什麼事都告訴她,還會與她商量。

    見到自己亂望,一定是想知道些什麼,才這樣問的。

    姜歲歲低聲道:“你說縣太爺會不會到這裏來?”

    “今天不會來,太晚了。”姜四康看向西落的太陽,“而且,就鎮上那麼亂的樣子來看,他若是出了城,鎮上怕是會更亂。”

    “有他坐陣,多多少少會好點。”

    那些人敢挑釁縣太爺,不把他放在眼裏,又真正害怕縣太爺較起真來。

    姜歲歲微微點頭,也不知道縣太爺對於那天的事會怎麼想?

    也許縣太爺知道所有的事,可是知道和實行,那完全是兩碼事。

    村長愁的頭都要禿了,擔心沒食物,擔心沒水,擔心死人,擔心暴亂,還擔心若是到最後活不下去時要怎麼辦?

    難道真要逃荒?

    村長抹了一把臉,若是逃荒,他要怎麼組織?

    都到了沒食物喫的時候,村民們怎麼會聽他的話?

    怕不是得把他給撕了,讓他去找食物來喫吧。

    若是撕了他能讓村民們不受天災,那就撕吧,反正他也老胳膊老腿的不好喫。

    “哎!”村長重重嘆氣,眼裏都充了血絲,“若是真逃荒,咱們逃哪裏去?”

    姜歲歲心一緊,逃荒?

    怎麼可能,她有千億物資空間,她怎麼可能去逃荒。

    當場,姜歲歲就表態了:“我不逃荒!”

    別說她知道北齊人的計劃,就算不知道,有物資的她,也絕不逃荒。

    姜四康看了眼姜歲歲,拉張凳子坐到村長面前,鄭重道:“小五說不逃荒,那我家就不逃荒,村長想逃荒?”

    村長如頭要暴的野獸,瞪着血紅的眼睛,磨牙:“我想逃?我想死,我還想逃?生在這裏長在這裏,逃什麼逃?逃到別人家去,寄人籬下好受?”

    “去別人家喫土,還不如在自家喫土。”

    “就算是真餓死,屍體也是爛在自家地盤上,是落葉歸根。”

    “這若是死在半路上,想埋到祖墳裏去,誰知道哪具屍骨是你的?”

    想想自己半路死了,有好心人埋了你,你就以爲這裏埋的只有你一個?

    等到災難過後,就算是你的親人想把你屍骨取回去,又知道哪一座墳是你的?

    況且,天災人禍的,人死了都死了,誰還管屍骨?

    姜歲歲聽懂了,也拉張凳子坐到村長面前:“村長不想逃荒?”

    “不想。”村長斬釘截鐵,“再說了,現在還沒到那一步。”

    現在這個時候,大家多多少少都有點食物儲存,待到食物一點也沒了,那纔是災難的開始。

    姜歲歲看向姜四康,聲音柔柔軟軟的:“四哥,你怎麼說?”

    “你不是說了不想逃荒嗎?”姜四康微笑道,“我和大哥二哥三哥一定想辦法多囤點食物,努力不逃荒。”

    姜歲歲笑了:“嗯,四哥真好!”

    村長翻了個白眼:“我這個村長也很好,我也不想逃荒。”

    說完這句話後,他動了動身體,看向姜四康:“你是讀書人,你比我們聰明,你剛纔說你要努力囤食物,那你要囤什麼食物?去哪裏囤?”

    姜歲歲也看向姜四康,她也想知道姜四康要怎麼做。

    姜四康微微一笑,扭頭朝後山望去:“靠山喫山,靠水喫水。”

    “咱們是幸運的,靠着十萬大山,只要山不塌,咱們就餓不死!”

    姜歲歲一臉崇拜的看向姜四康,這道理大家都懂,卻沒有幾個人能做得到。

    村長蹭的坐正,朝後山望去,驚愕道:“可是現在有野獸喫人?”

    姜四康輕咳,壓低聲音:“村長,野獸喫人是很讓人驚慌害怕,可野獸喫人是天天都有的事嗎?”

    “不是,對不對?”

    “而且,那野獸爲什麼喫人,你們知道嗎?”

    “不知道對吧?”

    “野獸它只是兇猛,它能聰明得過人類?”

    “村長,大家都不想背井離鄉,不想客死他鄉。”

    “那你就得把村裏所有人都集齊在一起,白天,青壯年去打獵,老人女人孩子在村裏。”

    “打到獵物後再一起分享,還就不信,這旱災能旱到咱們都頭髮花白?”

    姜歲歲小手拍拍,她覺得四哥說的很有道理,一人的力量有限,那就把所有人的力量都加在一起。

    村長懵愣了:“那水呢?旱災沒水怎麼辦?”

    旱災,水纔是大問題。

    姜四康說道:“咱們喝的水都是從地下來的,那你就沒想過,井水淺了,幹了,是因爲這水下降了?”

    “那咱們就重新打井,原先打二十米,咱們現在就打五十米。”

    “村長,你說呢?”

    村長看着姜四康,還是有點回不過神來:“真這樣嗎?”

    姜四康笑容淺淺的:“我家小五說不逃荒,那我就準備這麼幹。至於村長,隨你。”

    姜歲歲滿眼崇拜的看向姜四康:“我聽四哥的。”

    她手上有食物有水,就算姜四康的方法不行,她也會讓打出來的井裏有水。

    村長看着笑盈盈的兄妹倆,當下拍板:“行,我聽你的。只是,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這事就咱三個人知道。”

    “若是真等到要逃荒那一天,我再和村裏人說。”

    “想留下來的聽話,不想留下來的咱們不強求。”

    姜歲歲喜歡村長的明事理,而不是亂哄哄的抓頭髮。

    心往一處使,才能成功。

    兄妹倆相視一笑,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就在村裏,哪也不去。

    村長看着這兄妹倆,輕嘆自己還沒有他們看的明白。

    逃荒逃出去了後,最後還得回來重建家園,這半路上會出什麼事,誰也不知道,不如老老實實待在村裏。

    最主要是,他不年輕了,比不得年輕人,真沒精力和那個心情去奔波。

    果然,還是讀書人懂的多,看的遠。

    想通的村長,笑眯雙眼。

    一位村民站在籬笆外喊:“村長,大河村的村長和其他村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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