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健直接把上衣給脫了,嚇的劉氏和餘氏趕緊別開頭,走人。

    嫂子看小叔子光背,可不好。

    華心蓮卻恨不得把眼珠子安在姜三健身上,他光滑的背上,多了三道又紅又腫的印子,心疼的她直抽抽。

    姜歲歲知曉林氏那三下很重,但是沒有想到,這三下直接打腫了。

    林氏看着三兒背上的紅印,也心疼,卻不會道歉,反而兇巴巴的:“在這裏脫什麼衣服,快回房。”

    此時的姜三健可不敢吭吭,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悶着頭回房,華心蓮趕緊跟上。

    待到他們一走,林氏坐到椅子上,紅着眼抹淚:“我剛纔……今天這都是些什麼日子,不好的事怎麼全部擠到一塊。”

    姜守業那裏的事讓大家頭疼,自家三兒又差點惹出事來害了小五,真的是流年不利。

    姜歲歲蹲在林氏身旁,輕聲細語:“娘,三哥很好。”

    當時她是想衝過去的,可看到三哥衝過去替她擋着,她就不想過去了。

    不是害怕別人碰着自己,而是怕看到三哥自責後悔的眼神。

    哪怕不是在古代,而是在現代,大哥也會拼死護着自己,不讓別的男人撕扯自己。

    這是他的底線,是他的正義。

    所以看到三哥拼命護着自己時,姜歲歲本來朝前的腳底就轉了方向,跑了。

    姜歲歲握着林氏的手,微微笑道:“三哥很疼我,也很溫柔,只是習慣了用粗魯來保護自己的他,不知道要怎麼和家人相處,纔會用調皮來吸引大家的目光。”

    “娘,你也別自責。”姜歲歲說出她的想法,“在三哥心中,娘打他都是爲他好,是想管着他不讓他犯錯,他心中清楚,他不會怨恨娘。”

    “娘你也別自責,你若是自責,三哥的打就白捱了,他會覺得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捱打的不夠多,下次你打他,他就不跑了。”

    “他不跑,你打的手疼,他受的背疼,掃把若是能說話,一定會說三哥皮糙肉厚的讓它疼。”

    最後一句話把林氏逗笑了,手指頭點在歲歲額頭上:“就你會說話,我知道了,下次他跑我纔打,他不跑我不打,行了吧?”

    “娘最好了。”姜歲歲真的是難得撒嬌。

    家人看着都微微揚脣笑,就喜歡看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樣子。

    林氏摸着姜歲歲的頭髮,又惆悵起來:“你守業哥啊……真能好起來嗎?”

    “總有一天會的。”姜歲歲也不確定,她沒有讓植物人甦醒的本事,也不知道靈泉水,除了改變身體,能不能救植物人。

    但想來是差一等的吧,不然喝了沒兌水的靈泉水的姜光照,爲什麼還沒有好。

    姜歲歲朝姜光照望去,他情緒不是很高,低着腦袋,小聲的陪着爺爺奶奶說話。

    現在的他,已經很少哭泣了,整天都是笑嘻嘻的。

    可今天又哭了,依然是爲了家人。

    姜歲歲回房拿了藥,端來半杯靈泉水,遞給姜光照:“小叔,吃藥了。”

    姜光照看着姜歲歲手裏的瓷瓶,皺眉:“好苦。”

    他不想喫,苦的藥都是不好的藥。

    姜歲歲拿着瓷瓶的手一翻,裏面有兩顆糖果。

    姜光照看着糖果,他很開心,但他還是不想吃藥,藥很苦,黑黑的,一點也不好喫。

    爺爺奶奶是知道歲歲在替姜光照治病,現在看到姜光照不吃藥,生氣了。

    奶奶厲喝:“不吃藥,病怎麼會好起來?你是想和守業一樣,天天躺在牀上讓人侍候嗎?”

    說着這話,眼淚就先一步掉下來。

    她真不想用這個來說事,可是想着姜光照不好好吃藥,她腦海裏就閃現姜守業活死人的樣子,到嘴的話就說出來了。

    說出來後的她,又後悔又自責,眼淚吧吧吧的掉個不停。

    爺爺看着奶奶哭,也是氣憤的很,可是看着嚇的眼淚汪汪的小兒子,他指責的話又說不出來,重重一甩袖,別開頭生自己的悶氣。

    如果他去接小兒子放學歸來,是不是他就不會摔跤磕到腦袋。

    小兒子是全家人的驕傲,卻因爲摔跤毀了他自己,真的是他這個做爹的錯。

    一直自責壓抑的爺爺,想着小兒子被毀的一輩子,還有個活死人孫子,聽着老伴的哭聲,爺爺的情緒也崩了,捂着眼睛流淚不止。

    姜歲歲真沒有想到,喫個藥,還能把爺爺奶奶給惹哭了。

    平時姜光照不吃藥,她都是用糖哄的。

    這次還沒開始哄,就把爺爺奶奶給嚇哭了,她自己都嚇着了,朝姜光照望去。

    姜光照看到爹孃哭了,又委屈又害怕,忙接過姜歲歲手裏的瓷瓶,哭泣道:“爹,娘,不哭,小照吃藥,吃藥。”

    苦藥直接倒進嘴裏,一口氣喝完,接過姜歲歲剝好的糖果扔進嘴裏:“爹,娘,我吃藥了,吃了。”

    姜歲歲輕拍拍姜光照的後背,輕嘆,爺爺奶奶趁着這個時間段發泄一下,哪就是你說一句就能停止的。

    爺爺奶奶的哭泣,真是讓林氏都不敢過來安慰。

    姜光亮還在姜光耀那裏,更是沒人敢在這個時候上前安慰,只等着這兩位哭好才做罷。

    爺爺奶奶可以接到這裏來喫飯,卻不能在這裏睡,這裏沒有多餘的房間。

    姜光亮回來後,把兩老送回老大家再回來,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煙,良久纔出聲:“小五,你跟爹說實話,你守業哥還能不能醒?”

    所有人目光都朝姜歲歲望去,他們也想知道真假。

    姜歲歲沒有猶豫:“會醒。”

    姜父又問:“會醒?有沒有個時間?是幾個月還是幾年,或者是十幾年?”

    已經睡了一年,再睡個幾年,大家都能接受。

    這若是再睡個十幾年,或者是幾十年,他的爹孃就再也不能親眼看着他們的兒子醒了。

    不能親眼看着兒子醒來,這是對爹孃最殘忍的做法。

    大家的目光又都看向姜歲歲。

    這次,姜歲歲沉默了:“不知道。”

    植物人會醒來的時間誰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所以她不會亂說。

    姜父沉默了,又吧嗒吧嗒的抽着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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