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玉蘭!
男乙最後的視線,定在兩人身上,一動不動。
這猶如索命般死不瞑目的眼神,讓倆人再次打顫抖,後背脊發涼。
那個女人是真的狠,不管是對付家裏人還是對付外人,只要她想她就敢。
看着漂漂亮亮,柔柔弱弱的一副淑女的樣子,哪裏知道心這麼狠。
說她蛇蠍心腸都不爲過。
男甲和男丙不敢再待下去,拿被子把男乙的屍體一卷,自認倒黴扛出房間。
一樓的人,拿着抹布,滿臉憤怒,小心翼翼,罵罵咧咧:“連水都沒有的天氣,居然弄這麼多血出來,是想臭死我們嗎?”
水這麼珍貴的東西,可是萬萬不能浪費用來擦血的。
但用抹布來擦血,那是萬萬不可能擦乾淨的。
此人看着木板上的血漿,再看看手上也成了血布的抹布,滿臉噁心嫌棄,最後放棄了,把血布往地上一扔,轉身出門,衝着樓下大喊:“沒有水,根本就洗不掉。”
“那算了,讓它慢慢幹吧,那間房不住就是了。”樓下傳來一道聲音。
此話正合心意,這人把房門關上,並上了鎖,防止別人進來,把本就骯髒的房間,弄的一塌糊塗。
待到房間裏沒了聲,安靜的好似死亡之地時,一道小小的摩擦聲響起。
衣櫃與牆的間隔縫隙裏,伸出一隻小手來。
小手摸着牆,慢慢移出來,接着是半個身子,最後露出他的整個身體。
小新!
哭過的小新,臉上髒的如小花貓般,他看着地上的血,沒有嚇退,也沒有哭喊,而是愣愣的看着。
剛纔發生的一幕,他全程看到尾。
他不敢喊,不敢動,哪怕是閉眼睛,也能聽到男乙悶哼的痛聲。
閉眼不聽,光憑想象出來的痛苦,比親眼看着更嚇人,所以他睜着眼睛全程看完了。
他看着癲狂的章玉蘭,如何把一個人折磨至死,那女人卻依然風淡雲輕。
小新抹了一把眼睛,扶了斑駁牆面的手,在臉上又劃拉下髒兮,他卻不自知。
他繞過血漿地奔到房門口,試圖拉開門卻怎麼也拉不開,只能放棄。
放棄房間門後,他來到先前他們站立的窗戶旁,從凳子上爬到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推開窗戶一角,朝街道上望去。
他看到一個頭上插着稻草小女孩,被一個男人帶走了。
小女孩掙扎着哭喊着,哭的撕心裂肺,她的父親也沒有回頭。
小新想到了孃親說的,那些沒食物喫的人,會喫小孩的話,嚇的趕緊把窗戶重新放下來,蹲坐在桌子上,抱着雙腿,瑟瑟發抖。
他是小孩,他不能出去,他出去就會被大人喫掉。
他想到孃親說的,小五姑姑是最厲害的人,如果孃親沒在身邊,那一定要巴着小五姑姑,並且聽她的話。
如果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待在原地,等着小五姑姑來找他。
小五姑姑是山神娘娘最喜的凡人,她一定能找到自己。
衣櫃裏有乾淨的衣服,也有章玉蘭換下來帶血的衣服。
小新把章玉蘭帶血的衣服扔出衣櫃,縮在沒帶血的乾淨的衣服裏,抱着自己縮成一小團。
他現在是安全的,他只要躲在這裏,等到小五姑姑找到他就可以。
哭累了的小新,縮在衣櫃裏睡着了。
此時,他的小五姑姑已帶着姜長財和呂大志,來到了這棟樓前。
姜歲歲抓着其中一個問道:“請問,哪死人了?”
看着有禮貌的小公子,此人正是剛纔去擦試二樓的人,他答道:“就是這二樓,死的可慘了,簡直就是虐待啊,看了都得做一夜的惡夢……”
姜歲歲當即就要奔上二樓,卻被他攔了下來:“客倌,樓上已經沒有人了,就連屍體都被擡走了,只有一地板的血。”
“有沒有看到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子?”姜歲歲還是朝房間走去。
此人極力攔着她:“沒有,這種兇殺案地怎麼會有女人和孩子,你別……”
姜歲歲的手一伸,阻攔了對方即將要說出來的話。
他看着姜歲歲手上的一粒金子,怔了怔後笑了:“女人和孩子是真沒有,但你想看還是可以看看的。”
他拿着金子後把門鎖給打開,指着屋裏的一灘血說道:“看,就只剩這一灘血,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哪裏有人?”
姜歲歲看着地上的血,微蹙眉打量着整個房間。
一張木榻牀,一個衣櫃,一張四方桌,四條板凳,一個洗臉架。
房間雖然不大,但該有的還是有,但也只有這些東西。
衣櫃旁的地上,丟着一套衣服,看顏色應該是姑娘穿的。
姜歲歲大步走到衣櫃前,檢起在地上的衣服來到此人面前:“穿這個衣服來的人你還記得嗎?”
這人只知道看金子,哪記得看姑娘的衣服,當即搖頭:“不記得。”
他真的什麼都不記得,誰會記和自己沒關係的人。
姜歲歲又指着那灘血問:“死者是誰知道嗎?”
“是個男人。”這個他記得,“三個人就只要了這麼一間房,要房間的時候還特意挑選了這間靠後門的房間,也不知道要幹什麼?”
姜歲歲把手裏的衣服扔掉,推開窗戶朝外看了一眼,又退出房間,看到後方還有一個小樓梯,又拿了一粒金子出來:“說說那三人長什麼樣,這個給你。”
此人欣喜若狂:“長的挺好看的,走路很板正,不愛笑,板着臉,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比我們都要高大,穿的是藍色粗布麻衣,腰間別着匕首。”
“那匕首別在腰間擋着,但對我們這們這些見多識廣的跑堂來說,看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啊,不但是個練家子,手上絕對沾了血。”
姜歲歲把金子拋給他,朝着小樓梯往下走。
忍着血腥味的姜長財和呂大志,趕緊跟着姜歲歲走人,終於緩過勁來了。
剛纔那種死亡的血腥味,真的是讓人透不過勁來,渾身都在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