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玉蘭伸長着沾滿自己鮮血的手,死死的瞪着離自己只有半指的千層底,眼底有着興奮。
馬上就要夠到了,馬上就可以!
她姜歲歲可真是囂張啊,明明看到自己對她的鞋伸了手,她卻那樣坐着一動不動,真以爲自己夠不着嗎?
不,自己夠的着,馬上就夠着了。
馬上!
姜歲歲看着臉上帶着興奮之色的章玉蘭,看着對方離自己千層底鞋還有半指的血污之手,眉頭微微擰眉。
而後,擡腳踩在章玉蘭的手指頭上,輕輕的碾了碾:“你夠着了!”
夠囂張,夠變態!
如果章玉蘭此時化身爲靈魂小兒,看到這一幕,定是要揮舞着透明的雙手,對着歲歲撕心裂肺的咆哮着。
她拼了命想要夠着的一切,在姜歲歲眼裏,卻是那樣輕而易舉的得到,怎麼能不讓她瘋魔。
姜歲歲居高臨下的看着章玉蘭,這個女人是挺漂亮的,如果她沒有遇到北齊人,也許她的日子會過的很好。
但世上沒有後悔藥,錯了就是錯了,不能因爲她的遭遇,就把對方所做的一切都抹掉。
她姜歲歲不是那種人,遲遲的,姜歲歲纔開口喚道:“掌櫃的。”
門咯吱一聲開了,面帶笑容的掌櫃的,很是規矩的站在房門口:“東家,請吩咐。”
他規矩的不逾越,永遠保持着一張笑臉,爲新東家吩咐。
姜歲歲並不在意他的態度,下巴微點,指向章玉蘭:“讓別人相信她是自殺的。”
事實上,也確實是章玉蘭自己捅了自己一脖子,只不過是姜歲歲借了點力給她。
掌櫃的目光落在章玉蘭屍體上,微笑道:“好的,一定辦的漂亮,讓所有人都認爲她是自殺的。”
聽這語氣就可以知道,他以前辦過不少這樣的事,現在再讓他辦,他依然會辦的很厲害。
姜歲歲微點頭:“麻煩了!”
“不麻煩!”掌櫃的微笑道。
姜歲歲沒有再待下去,出了房門來到一樓大堂。
姜長財和呂大志坐在桌前,桌子上放着茶水和粗糧,明明很餓,卻就是沒有胃口喫東西。
看到姜歲歲下來,兩人忙起身朝她奔去,焦急道:“怎麼樣,是章玉蘭嗎?”
姜歲歲坐到桌前,拿起粗糧咬了一口:“不是。”
跟隨她走下來的掌櫃的,眼角餘光朝姜歲歲掃了一眼,繼而他掌櫃的微笑,對着一個夥計的低聲吩咐兩句,夥計趕緊上樓。
呂大志驚愕的朝樓上望了一眼:“我剛纔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
姜長財怔了一下,目光朝二樓望去,又看向呂大志:“聲音有點低沉,不像是章玉蘭的聲音。”
呂大志雙眉緊皺:“你這樣一說,好像又有點對。”
那二樓女扮男裝的人就不是章玉蘭。
姜歲歲掃了他們一眼:“喫點東西墊肚子,等下還要找人。”
姜長財和呂大志沒敢拒絕,聽話的喫粗糧窩窩頭,小新沒找到,確實需要體力。
姜歲歲撕下粗糧往嘴裏塞,眉頭緊鎖。
那時處於癲狂的章玉蘭,下意識說是自己把小新帶走的。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章玉蘭弄丟了小新。
小新一個小屁孩,又長的可愛,若是他單獨一個人,定是會有人看到。
哪怕有人想要搶走他,也一定會有目擊者,但那些人卻說沒看到小新。
小新這孩子看着小,但經歷的比較多。
跟着他孃親從老家一路走來,遇到的人和事,與比在村裏玩耍的孩子懂得多的多。
所以,小新絕不會的亂走,讓別人有機會拐走他。
姜歲歲想到許氏那時想跟着姜守業一起死時和自己說的話做的準備,許氏那時是要把小新託付給自己,那她一定會對小新說自己的好。
如果自己是小新,在自己的孃親對自己說了五姑姑的強大之後,自己會怎麼做?
如果是她迷了路,她會原地等待,等到家人來找自己,免得到處亂跑找不到家人,還有可能和家人走岔了路。
想到此,姜歲歲瞳孔一縮,猛的起身,帶動身後的凳子發出響聲,手裏的半個窩窩頭往盤裏一扔:“你們在這裏等等我。”
“掌櫃的,幫着照顧一下。”
掌櫃的高聲應道:“好的。”
姜長財和呂大志只來得及喊一聲:“小五,你去哪裏?”
然後就看不到小五的身影。
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無奈,只得坐下來,繼續喫窩窩頭。
姜歲歲如一陣風般,衝到先前的樓後,快步上樓梯,自後窗戶鑽進去,落在房間內。
外面微弱的光芒,照在昏暗的房間裏,能看到地板上一大坨黑色,那是幹了的血,腥味很重。
姜歲歲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傾聽着房間裏的一切。
除了自己的心跳聲,還有一道如鼓雷般的心跳聲。
那人緊張,害怕,仿若還用手捂着嘴,發出來的聲音斷斷續續。
姜歲歲目光落在衣櫃門上,緩緩走過去,拿出手電筒,調到微弱光,慢慢拉開衣櫃門,對上一大坨衣服。
小新縮在衣櫃裏,身上罩着衣服,一動不動。
姜歲歲動作不敢太大,怕嚇着他,動作緩慢的把衣服揭掉,露出睜着一雙驚恐眼睛的小新。
小新雙手捂緊脣,雙眸瞪大,又驚又恐,在看到來人是姜歲歲後,瞬間起身,撲進姜歲歲懷裏:“小五姑姑!”
剛纔一個人待在這個漆黑的衣櫃裏都沒哭的小新,見到姜歲歲後,哇的一聲就哭出聲來。
哭的停不下來,止都止不住,全身抖動。
姜歲歲單手抱着他,跳出窗戶來到大街上。
大街上兩旁有許多人家的孩子都在哭泣,多他一個不多。
姜歲歲輕輕的拍打着他的後背:“不怕,小五姑姑在。”
她不太會哄小孩,只能說這一句。
但有這一句就夠了,小新此時就想聽她的聲音,給自己壯膽,讓自己知道,他的親人現在自己身邊。
小新哭的一抽一抽的,雖然哭了一路,好在沒有哭的昏厥過去。
還未到福雲酒樓,姜長財和呂大志就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