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師孃是妖女 >第398章 再訪計原
    杜少卿輕推院門,拉起陸安晴師徒擡步而入,笑容滿面道:“晚輩兩位夫人甚喜棋道,知計前輩技藝高妙,特來誠心請教。”

    陸安晴師徒神色恭敬,笑着頷首,暗自打望院裏情形。

    屋檐掛有蛛網,房門破落髮灰,竹架爬滿青藤,果樹尋常可見,地面青翠細草是剛冒出來,石桌,石凳,擺弄殘棋的葛衣老者……

    計原緩緩擡頭,兩眼眯成一條縫,見前次那名嫺靜婦人未至,稀疏的眉稍微有舒展。

    “老頭子不收徒弟。”

    “晚輩夫人,自有我家師孃,親手調教。”

    杜少卿心中一跳,隨口糊弄過去,牽着兩位道侶,到對面的石凳挨坐了。

    他使手攪亂棋局,笑眯眯擺上紅棋,使出了當頭炮。

    “計前輩,請。”

    “臭手,也敢叫陣!”

    計原曾被杜柔痛揍兩局,以酒遁逃去,終究有所收斂,嘟噥一句,弓腰彎背,下子如風。

    陸安晴師徒在紫荷居廝混數年,與師孃朝夕相處,對此道極熟。

    她倆與老者未熟,不知其秉性,又被自家道侶虛張聲勢叮囑過,皆興致盎然旁觀,緘默不語。

    不到半盞茶功夫。

    杜少卿眉頭緊皺,手撫一枚小兵,久久遲疑。

    陸晚雪斜依他身側,注目七零八落的棋局,輕聲道:“夫君,痛快認敗,猶有君子之風。”

    杜少卿暗歎,陸師侄實是……,好在來此非是報仇雪恨,不論輸贏,起身乾笑道:“二夫人,且來同計前輩對局。”

    “可。”

    陸晚雪先前得了祕授機宜,雖然師父在前,毫未推拒,欣然應允。

    有道侶試探院中主人的棋風,她落子極爲謹慎,沉吟許久,方走出一步。

    她常與師孃對局,畢竟得了幾分真傳,棋風甚是穩健。

    杜少卿旁觀了七步,見陸安晴神色甚是關切,也未招呼,閃身去了火房。

    前次曾稍做打理,房梁間,蛛網又已斜布。

    師孃用過的那張矮凳,擺於竈旁,滿落塵灰。

    他微有心痛,仔細擦拭後,與陸安晴奉去,“大夫人,此局一時半會難分勝負,可坐此,稍歇。”

    陸安晴依言緩緩坐於矮凳上,淺淺笑道:“謝過夫君。”

    杜少卿心中一蕩:我這婆娘,何曾如此知禮?

    些許不快,盡去!

    他蹲低了身,將兩位夫人散落於地的長裙拾起,挽了結,置於凳旁。

    這纔到院牆下升起火堆,尋至巷裏水井挑來清水,把昨日白撿的山雞取出兩尾細細收拾,用甄老頭送的那口大煨盆,慢慢爛燉。

    一通忙活後。

    杜少卿拍了拍衣上塵灰,湊至石凳旁,棋面新擺一局,料是陸師侄惜敗。

    “噠……噠噠……”

    棋子敲擊聲,在院裏乍起乍落。

    又有“咕嚕、咕嚕……”聲,連綿不歇。

    如此靜觀三局,紅陽已將高懸。

    院裏有灰白的煙霧升騰,淡淡的水汽飄散,清香四溢。

    杜少卿口水暗流,打滅了明火,任火星繼續煨煮美味。

    院牆外,時有語聲傳來。

    “好香……”

    “那老貨終日冷鍋冷竈,今兒得了啥好玩意……”

    “計瞎子,太陽打西邊出來,知曉生火造飯?”

    “……”

    杜少卿暗有得意,取出窯碗洗淨,盛了三碗雞湯,與石桌旁端去,“計前輩,晚輩新得了一隻好煨罐,可願嚐嚐?”

    計原緩緩擡頭,毫不客氣接過窯碗,胡亂喫下雞塊,飲盡湯汁,嘖嘖道:“你這臭手,莫在此晃來晃去,且與老頭子尋壺老酒。”

    杜少卿探手入懷,掏出沾灰染泥的酒罈,嘆道:“這是晚輩好友,珍藏了數十年的陳釀,被晚輩死皮賴臉求來,往後我夫婦三人,怕是無顏再去見他。”

    陸安晴耳聽胡言亂語,捧着窯碗,笑着勸解:“夫君,我等來叨擾計前輩,莫要吝惜。”

    陸晚雪眼眸甚亮,啜了口雞湯,暗道:“師弟在藥鋪換來藥酒,非是過耗,自用?”

    計原面無表情,兩手抱壇而飲,未灑落一滴。

    隨之是“砰”的一聲,酒罈置於石桌,棋子微震,

    他使袖抹了抹嘴,渾濁道:“老頭子身無長物,唯有破院一座,牆角那株樹,青果已熟,你這臭手自個上樹摘取。”

    杜少卿偏頭看去,登時愣眼,尋常樹果,他拿來何用?豪爽道:“哈哈,晚輩來此,是以棋會友,計前輩不必在意。”

    腰間,陡然生痛!

    他面色如常,跑前跑後,殷勤服侍了一番。

    計原酗酒上頭,甚是貪喫,大煨盆本就甚闊,卻有半數的鮮美雞湯,進了他腹肚。

    陸安晴師徒見此,越發自如,與自家道侶有說有笑起來。

    杜少卿忙活一場,僅飲了碗湯底也不嫌棄,他望着半空飄忽的白雲,久久回味。

    “距甄老頭手藝,差有一兩絲,而已。”

    至夕陽漸沒。

    杜少卿未得半分指點,火灰邊也無破爛書冊,微有失望。

    他牽着陸安晴師徒,一路嘀嘀咕咕,返至酒樓客房,

    陸安晴查看昨夜佈設的陣法,並無異樣,幽幽道:“你這混賬,平時看來倒也伶俐,怎會如此呆笨?”

    杜少卿一呆,忙去窗前閉緊了窗格,虛心道:“大夫人所言何意?”

    陸安晴在牀中盤坐了,沉吟一二,謹慎言來。

    “雪兒常陪師孃消遣,棋道上的算力,凡俗中人難以企及。”

    “那……必非常人!”

    “妾身都未看出深淺,此等……開口送出之物,豈是尋常?會與你這小修戲言?”

    杜少卿醒悟過來,頓有懊惱,琢磨道:“爲夫明日再去誠心求取,料也不會推拒。”

    陸安晴懶於搭理,在外閒待了整日,昨夜又被糾纏未曾好歇,可用於修煉的火候,極足。

    陸晚雪輕笑,抖脫襲來的大手,飄身去了木榻,傳音言道:“夫君錯過了緣法,再去相求,此物,或非彼物也。”

    杜少卿知陸師侄所言爲實,無奈點頭,卻險些捶胸頓足,“真是福薄!”

    他步至窗前,輕輕推開窗格,萬物盡入眼簾,那座空置小院與計瞎子的住所,百尋不見。

    “又不急回常陽坊市,這些時日,我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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