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師孃是妖女 >第401章 識人不明
    巷口大榕樹下。

    老少婦孺們聚成幾堆,嬉笑打趣,頗爲熱鬧。

    有眼尖的婆子,瞅到巷裏那灰衣身影甩手出來,呼道:“杜公子,且來,老婆子有事與你商議。”

    杜少卿心中發虛,搖晃着手裏的葫蘆,乾笑道:“扈六娘,我家叔公還等着好酒解饞啊。”

    “着急莽荒作甚?計瞎子一貫吃了上頓沒下頓,沒有少去半根毫毛。”

    扈六娘撇了撇嘴,心下實暗有幾分羨慕,悄聲道:“你那白家嬸子有位丫頭,年剛二十,生得嬌滴滴、水靈靈,極是招人喜愛,最是好生養,老婆子與你撮合撮合,怎樣?”

    杜少卿哪料凡俗間的婦人,張羅起閒事來,較修士還要利落幾分,他兩眼一轉,便笑容滿面推拒。

    “在下倒是千肯萬肯,就怕我家兩位夫人生怒,定要禍害了那位姑娘,何必造孽!”

    “嘿,怕她們怎地?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杜公子是讀書人,定然熟知老話的道理。”

    扈六娘眼中頓有不屑,碎碎念道:“白家丫頭打小手腳勤快,挑水劈柴、洗衣造飯,樣樣精通,渾身有大把子力氣,迎進了門,不定是誰喫虧哩。”

    杜少卿張了張口,長嘆一聲,幽幽道:“在下若早些遇上白家姑娘,日子或會好過許多。”

    扈六娘喜道:“杜公子可是允了?”

    杜少卿連連搖頭,面色誠懇敷衍幾句,狼狽逃去:這些凡俗婦人,識人不明,怎敢與人保媒?

    身後猶有語聲高呼:“誒,明日白家丫頭會來巷口,與你瞧瞧,就知老婆子之言……”

    隨之,是一片鬨笑聲。

    杜少卿腳下更是飛快,提在手裏的兩隻酒葫蘆,搖搖甩甩。

    堂堂練氣後期仙師,被凡俗間的婆子婦人們肆意打趣,威嚴掃地!

    如之奈何?

    不幾。

    他尋至巷左的酒肆,立於泛黃的鋪門前,擡袖拭了拭額頭冷汗,笑着喚道:“段老爹,與在下換兩壺好酒。”

    鋪門旁,酒氣瀰漫。

    沽酒老頭又貪了酒,歪躺在竹椅裏,呼嚕聲連綿起伏。

    晦暗的鋪裏,三張老舊的木桌,好在都是空空蕩蕩。

    杜少卿偷摸打望一眼,鬆了口氣,步至竹椅前,擡手往老頭塌肩拍去。

    耳邊,忽有語聲問道:

    “小子,若無前後之別,時光如何衡量?”

    杜少卿右手頓時遲滯,兩腿不由自主曲彎,恭敬道:“回稟前輩,晚輩記事起,便知凡事有前有後……”

    “謬也。”

    靠壁的一張木桌旁,光影突閃,憑空端坐了位四十來許的藍衫文士。

    那人面壁而坐,令人看不真切容貌,伸手指向桌上的沾灰窯碗,“猶若此物。”

    杜少卿摸不着頭腦,盯着那隻窯碗,直至兩眼發酸,都未看出絲毫門道,乾笑道:“前輩,這,這……”

    “勿急,且看。”

    藍衫文士似乎知曉他心中疑問,手腕微晃,緩緩端起了窯碗。

    “如此,可有前後之別?”

    杜少卿瞬間兩眼鼓睜,只見窯碗雖被那人緩緩端起,先前窯碗所在的那處桌面,似有微弱的光影變幻,竟……還靜靜放置了另一隻窯碗!

    兩隻窯碗口徑的大小、沾染的塵灰、碗麪的紋路,一模一樣!

    二人相距不過三丈之遙。

    以他的修爲,不用放出神魂查探,都能感知兩隻窯碗非是幻化的虛妄,皆爲實物。

    凡俗間雖有變物戲法,卻難以騙過練氣後期修士的眼力。

    “敢問前輩,這,可是無中生有之法?”

    “非也。”

    藍衫文士飲了口濁酒,嘖嘖有聲,怕鋪前之人眼力太差,又揮了揮衣袖。

    靜置桌面的那隻沾灰窯碗,慢慢浮空,向鋪門前穩穩飛去。

    杜少卿立知其意,伸出兩手,恭恭敬敬捧住了飛來的窯碗。

    鼻間,酒氣甚濃。

    尋常玩意,非是法器靈器等寶物!

    碗裏還盛有半碗濁酒,酒光,微有晃盪。

    他用手指敲了敲碗邊,“叮叮”作響,陪笑道:“恕晚輩眼拙,當真是實物無疑!”

    藍衫文士任由他翻來覆去查看了半晌,隨手一招,杜少卿手中的窯碗,穩穩飛回了桌面。

    隨之,那人又將手裏的窯碗,緩緩放下。

    “此爲,一物!”

    似有玄妙的光影變幻,一模一樣的兩隻窯碗,在桌面上悄無聲息重疊,合二爲一。

    情景,怪異,而又難言。

    藍衫文士猶未作罷,衣袖微拂,桌面上的窯碗再次浮空,向鋪前飛去。

    杜少卿心中生出莫名之感,伸手捧住窯碗,看着微微晃盪的小半碗酒光,悄運真氣仔細查驗。

    當真是……尋常之物!

    他腦中轉了幾轉,都未想出半分頭緒,吶吶道:“此物,同時而不同地出現,既然無分彼此……自也難分誰前誰後?”

    “但凡動靜之間、前後之別,可辨時光流逝。”

    藍衫文士微仰了頭,盯着發黑的房梁,問道:“這般,當作何解?”

    杜少卿看着手裏的窯碗,挖空心思,也沒想出好言語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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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修坐於當前,又不敢胡攪蠻纏,用亂七八糟的狡辯來敷衍。

    自作聰明,或會憑白找死。

    他暗自叫苦,俯首帖耳,老實讚道:“前輩道法高深,詳細演化內裏玄妙,令晚輩歎爲觀止,可惜晚輩天資愚鈍,未曾領悟其中妙處……”

    “自以爲是!”

    藍衫文士皺眉,擡手招回窯碗,仰頭飲盡了濁酒,“生與酒俱生,長與酒俱長,行時酒在樽,坐時酒在……”

    語聲未落,老舊的桌旁,已是空空蕩蕩。

    杜少卿恭立了良久,知那人當真離開了酒肆,才舉袖拭了拭額頭汗珠。

    “太傷腦筋,險些應付不來!”

    他僅僅是練氣小修,沒有築得大道之基,未通曉幾道術法,這等人物怎就尋上了他來談法論道?

    真是用人不察、識人不明!

    身旁,有語聲嘟噥道:“酒存在貨架上,你這後生自取了便是,莫來攪擾老頭子打盹……”

    “這貪酒老貨!”

    杜少卿暗有腹誹,掏出80個銅板放於櫃旁,進了鋪裏,在木架上挑挑選選,換了兩葫蘆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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