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師孃是妖女 >第404章 夜遊周府
    清瓷城,城北。

    杜少卿隨身側魁梧漢子,踏雨而行,望着雨簾後的深邃宅院,頗有驚歎:周府,好是氣派!

    週五酒意上頭,扯住他衣袖,繞着高大的院牆歪歪扭扭走了半晌,尋至一道偏門,在守門的老頭那,要來了一盞琉璃燈籠。

    “老弟不喜繁文縟節,府里人多眼雜,咱們從這進府,不招好事之輩的閒話。”

    “老哥想得周到。”

    杜少卿暗贊,隨漢子進了後門,在精巧的遊廊中踱步。

    “一路欲言又止,可是有事,想尋小弟合計?”

    “哈哈,老弟當真料事如神。”

    週五摸了摸下巴,臉皮露了幾絲愁容,嘆氣言來。

    周家趁亂搬來清瓷城,數百年積攢的基業散去大半,想要立穩腳跟,不得不做些狗屁倒竈之事。

    三月前,周府的十六小姐周曼旋與城西的劉家公子劉徹聯姻,本是一樁喜事,哪料迎親之時,劉徹走了背時運,爲小人所暗算,險些送了性命。

    事發周府,又未捉住兇手,倒不好將劉徹就此送回城西劉家,顯得周家薄情寡義。劉徹昏迷了數日,好歹醒轉過來,卻變得糊里糊塗、滿口胡話,與往日判若兩人。兩家重金延請了各地名醫,前來診治,都束手無策。

    “十六小姐,是老哥我看着長大的,向來和善可親,現今整日以淚洗面,老哥我心中着急啊,七小姐雖拜入了仙門,仙術還未修成,又不得下山,湊巧老弟來了城中,這纔想着請到府中瞧瞧……”

    “滿口胡話?”

    杜少卿默默聽過,神色微有古怪,“那劉家公子,可是喜愛吟詩作對?”

    “這倒沒聽丫鬟們說過。”

    週五搖晃着大腦袋,低聲道:“劉徹生於清瓷城,在城中活了十八年,或是後腦受傷,竟將城中之事遺忘得一乾二淨,東南西北都不分,又喜獨自嘀咕些莫名其妙之語,怕是……被鬼附了身?”

    杜少卿暗自盤算,尋靈盤在三師姐那,出門時未帶來,無法查驗外道邪魔。

    凡俗中人受傷,無外乎肉身有恙、或是魂魄有異,謹慎些,放出丈許神魂稍作查探,倒不怕沾染濁氣。

    “我等修行中人,原不該插手凡俗事務,你我既是多年故交,小弟就破例一回,萬勿外傳。”

    週五將事情交代妥當,嘿笑道:“若非事關十六小姐一生幸福,斷然不會麻煩老弟!”

    杜少卿心中有了數,再不用胡亂琢磨,隨着那廝在周府東繞西拐,趣賞假山池水、金碧樓臺。

    此時天色已是黑透,廊亭間有無數燈火搖晃,避雨的侍女、丫鬟們遠遠看見二人,皆笑呼道:“週五爺回來了。”

    一片嘈雜的雨聲,頓時混入了幾分旖旎,令人遐想。

    杜少卿貴爲仙師,在常人前,自要故作姿態。

    他昂了首挺了胸,面色淡淡,兩眼盡往那些標緻的侍女丫鬟們身上斜瞟。

    如此行了片刻,才步至一座雕樑畫棟的小院前。

    門內小廝極有眼力,高呼道:“週五爺來啦,玉珠姐姐,快去稟明小姐。”

    “小渾球,休要咋咋呼呼,驚擾了姑爺!”

    週五笑罵幾聲,未讓杜仙師在雨中久等,直直進了院門,到客廳安坐後,又令隨來的小廝,速速看茶。

    在酒鋪豪飲一番,閒談許久,實已口乾舌燥。

    杜少卿饒有興致打量廳內擺設,搖頭道:“周老哥無需客氣,了結此事後,小弟得趕回客棧,照料我家夫人。”

    週五從善如流,吩咐那小廝幾句,不等院裏主人現身,便領着他穿過數重廳門,往內院大步而去。

    不久,二人便尋至了正屋前。

    一道鬢髮蓬鬆的柔美身影,領着兩名侍女,慌慌張張迎了出來,“週五哥,這位先生,可是來診治劉郎的惡疾?”

    週五點頭,低聲道:“十六小姐,杜先生是週五的好友,本事極爲高強,定能治好姑爺的怪病。”

    杜少卿聽他胡吹大氣,若無其事看去一眼,只見一張清麗白膩的臉龐、小嘴邊帶着俏皮的微笑,暗罵:“周家小姐體態酥軟,滿臉生暈,正是新作人婦最美之時,毫無憂傷愁苦,哪裏以淚洗面!”

    周曼旋聞言,嬌滴滴施禮:“曼旋,見過杜先生。”

    那兩名侍女恭立一旁,也拿似能傳情的杏眼,偷偷瞟去。

    杜仙師竟抵不住三名凡俗女子的媚態,溫聲道:“在下與周老哥相交莫逆,曼旋小姐無需多禮。”

    寒暄已過,周曼旋腰肢輕擺,將來客引入了正屋。

    低垂的紗幔後,是精雕細琢的鑲玉牙牀,錦被繡衾無不奢華,有道身影懶懶躺臥其間,也未起身相迎。

    杜少卿感官遠超常人,雖滿室生香,霎時嗅到了些許怪味,又瞧劉家公子兩眼略有幾分空洞,暗道:“夜裏來此,打擾了別人夫婦間好事。”

    周曼旋向二人歉意一笑,輕喚道:“劉郎、劉郎……”

    “我沒病!”

    牀裏躺屍的劉徹嘆了口氣,筋疲力盡說道:“娘子,我真沒病,三天兩頭找些郎中來,亂扯一通,白白浪費咱們的私房錢!”

    杜少卿聽得怪話,仍是面色如常,在女子的閨房,倒不好湊近牀前。

    他閒坐桌旁,打量房內的情形,笑眯眯道:“劉公子,杜某並非郎中。”

    週五大嘴滿是酒氣,嚷嚷道:“姑爺,杜先生是閒雲野鶴般人物,週五費煞苦心才請進府來,勿要怠慢,或能憶起往日之事。”

    “哦?”

    劉徹來了絲精神,爬起身,問道:“週五哥,這位杜先生,就是娘子常說的修仙者?”

    周曼旋與兩名侍女扶着他在桌旁坐下,驕聲道:“劉郎,七姐入仙山不過數年,尚未學成歸來呢。”

    週五面色微有尷尬,七小姐拜入仙門,周家之人引以爲傲,有些捕風捉影之事會在府裏暗傳,這位新來的姑爺,好歹出身世家,怎毫無避忌?

    漢子雖生得粗糙,又非真是一根筋,偷瞄身側之人,含糊幾句應付了事。

    杜少卿暗自搖頭,修行時日愈久,各種情緒漸漸內斂,不會將心中的真實所想,無端展露於臉上,任由外人揣測,便和顏悅色胡謅一通。

    “劉公子,杜某非是修仙者,而是山野之人,仙道飄渺,我等凡夫俗子豈敢妄談?”

    “呃,我還以爲杜先生是七姐的同門,今夜能觀賞奇妙的仙法……”

    劉徹頗有失望,蹺着腿歪坐,伸出右手放於桌面上,身旁的兩名侍女,極有眼色,齊齊上前替他挽起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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