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卿耗去了8千餘縷真氣，終令佳人享盡了制符之趣。
他眼圈微青，雙腿不由自主打顫，兩手捧着木盤，緩緩摸進了西廂房三樓一間簡陋的閨房。
一道豐挺身影，閒立窗欄前，遙望紫霞別院內的景緻。
杜少卿將木盤置於桌上，端着玉杯，挪步近前，笑眯眯道：“夫人到劍宗遊歷了數月，可有所獲？”
“放心，雖與任師妹鬥過幾場，未曾傷她。”
孫凌瑤渾身一顫，啓脣飲過靈茶，“夫君若要打探芷兒的情形，自去問她。”
杜少卿暗驚，領那累贅歸來，孫師姐這是心有怨言？
他湊耳道：“爲夫，已是練氣境圓滿修士！”
孫凌瑤神色淡淡：“昨夜，不知是誰在院裏炫耀自身境界，嚷嚷得無人不曉？”
杜少卿乾笑，傳音道：“往後，爲夫能煉化三階靈果，暫不缺真氣……”
孫凌瑤靜靜聽過，偏首看去，鄙夷道：“哼……，早該如此，可省下妾身許多真元。”
杜少卿聞言，生疏之感頓消，大嘴堵去稍作品嚐，擁着佳人，立於窗前，望了老久的山景，豪氣漸生，“待爲夫築得道基，必能煉化更多靈果，到時將昔日欠下的舊債，如數還與夫人們。”
孫凌瑤扭了扭身，低語道：“你這小修，先莫誇海口，妾身出常陽坊市數月，且將利息奉來。”
杜少卿心中一熱，忍不住低頭看去，嫋霧百花寶衣緊貼於身，曲線綿連，不由暗咽口水。
短短數個時辰，應付了兩位築基高修，再不能……
孫凌瑤不聞迴應，她身形微微前傾，兩手顧自撐着窗欄，悠悠道：“左前方那座陡峯，倚天壁立，煙霞無數，清氣分生，似聚有萬景，若有閒暇，你我或可……哼……尋去一遊。”
“夫人眼光……嘶……絕好，爲夫自會奉陪！”
杜少卿手持嫋霧百花寶衣，盯着那方妙景，緩緩湊去，皺了皺眉：“只是爲夫今日氣海稍顯拮据，明日……必加倍奉上。”
“哼……”
孫凌瑤無由搖晃，回首看去，不屑道：“可是……想要哄騙妾身……兩滴真元？”
杜少卿心中暖暖，緊擁身前之人，低笑道：“爲夫先前沒有一句虛言，夫人明日就知。”
孫凌瑤頷首連連，傳音問道：“你那鬱師姐，有何來歷？”
杜少卿身形一滯，想了想，傳音道：“夫人既要專心修煉，懶去打理外務，便不必分心這些瑣事，家中的情形，遲早會引來有心之輩，自有爲夫和大師姐、陸師姐出面應付。”
孫凌瑤靜默少許，再未多問。
能築得道基、有現今修爲，豈會是蠢笨之人？
昨夜，四人入了正廳，她便察覺自家師姐和師侄的神情有異，相伴數十年，實難瞞過。
且，自家道侶向來膽小怕事，即使貪慕女色，爲求安穩，也是向熟絡的女修下手，青洛小鋪五人，便是明證。
那女修極爲陌生，境界高於她，短短兩月光景，小修怎會將之哄來做道侶……
她舒了口熱氣，冷冷道：“我等修士，或抵死一拼，或逃遁，而已！”
“夫人所言有理。”
從方憐容那磨了數月，換來三丸紫露補陰丸，本要獻與師孃彌補壽元，哪知兩年僅可服用一丸，權且作罷。
一丸已與了大師姐，一丸與了孫師姐，一丸當留與二師姐。
去年，他借出兩滴元陽，助孫師姐邁入築基境五層，事後，孫師姐痛快還債，秉性極好。
一位是練氣後期，一位是築基中期，這筆買賣，他自是大賺，而孫師姐血氣虧有。
陸師侄也與了他兩滴，無奈正是需用幫手之時，當緊着各位道侶的境界，私下悄分。
陸師姐境界雖高，舊債尚未了結，況且這回他吃了大虧……
尋機再換一批，來分與陸安晴師徒……
孫凌瑤眼眸瞬亮，稍作查探，飛快收入了長袖，“紫露補陰丸？”
杜少卿心中一跳，忙捂住她嘴，謹慎叮囑：“紫陽館所出，極爲緊缺，有大把靈石也不定能換來，現今咱們無法均分，萬勿聲張，令爲夫難做啊！”
孫凌瑤目中滿是笑意，身形越發軟軟，奇道：“你這小修，今日怎這般絮絮叨叨？”
杜少卿暗自叫苦，顫聲道：“我輩修士想留下血脈，當看氣數，不可強求。”
至此，孫凌瑤哪還不知緣由，使手掐去，斷斷續續道：“她境界極高，當有築基後期修爲，肉身之強橫，必然遠勝妾身，你這小修哪能相較？萬勿損了渾身血氣，耽誤了築基！”
杜少卿連連應是，許久，終無功而返，陪笑作邀：“三位師……早已自鋪中返來，咱們同去瞧瞧青芷，爲夫再來準備晚膳，可好？”
孫凌瑤微有掃興，搖身去了雕花大牀盤坐，淡淡道：“妾身需抓緊修行，方能護住你這小修！”
杜少卿笑了笑，胡亂理好衣物，輕手輕腳閉好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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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着木盤，扶着木梯，顫巍巍下至二樓，暗歎：“往日應付諸位夫人，尚能遊刃有餘，頗有幾分自傲，現今便宜師姐不知分寸，毫不懂藏拙、收斂，難也！”
步過一道珠簾時，那道熟悉的身影盤坐榻上，猶在修煉。
他哪敢作擾，沿木廊挪至下一道房門前，頓有卻步。
周青芷端坐桌旁，錄寫鋪中的賬冊明細，瞟見一道灰衣身影在門外探頭探腦，輕笑喚道：“夫君。”
趙洛柳微弓了腰，在窗下修剪玉瓶裏的一截花枝，身姿好是妖嬈。
她迎至門前，接過了木盤，親熱道：“夫君已是練氣境圓滿，境界還勝過了小妹唉。”
“僥倖而已。”
杜少卿暗有得意，摟着佳人，挪至桌旁歪坐了，笑眯眯道：“兩位夫人，鋪中可還順遂？”
周青芷笑着頷首，含糊道：“回程時，幸大哥與了妾身一批煉器材料，正好解了鋪中貨品短缺之急唉。”
杜少卿心下了然。
兩位道侶隨任綺兮去常山劍宗前，坊市用度行情已有所上漲，他曾取出20萬靈石，交予周師侄，用以置辦一批煉器材料。
當時，常山劍宗對煉器材料，暗中收緊，看來幸禪那廝極爲盡心，事情倒是辦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