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紅樓改氣數 >第四百七十五章 你敢捏就扎手
    “我爹?”

    賈璉心中一陣“呵呵”,別說他有沒有那個膽兒?就憑他那個沒出息的德行,就知道他也沒那個心!

    這造謠的也是個弱智。

    編謠言都編得這麼離譜,你挑誰當暗害未來皇位繼承人的“殺手”都比挑賈赦靠譜啊!

    當然,還能相信這個謠言的,那更是個弱智plus。

    .

    賈母卻是連聲嘆氣:

    “我的兒子,我心裏清楚,他混賬沒出息是有的,殺人卻是絕對不會的,他沒那個膽子。

    他那個時候,就在丫頭堆兒裏混着,除了喫喝玩樂,再沒別的心思,一天到晚不是看花就是坐船。

    右安門外南十里的草橋,泉多花好,一到芍藥季,連畦接畛都是芍藥,比洛陽牡丹還好看,你爹又是個愛花愛美人兒的,一到芍藥季節,只要你爺爺不在家,他就帶着一大羣丫頭往那兒跑。

    那年忠順王的獨子才七八歲,又聰明又伶俐,生得又好,更是能文能武,跑起馬來比大人都不差,也難怪元和帝喜歡得什麼似的。

    可誰知他的馬路過草橋附近,天上忽然直直掉下個風箏來,正砸在世子所騎的馬眼睛上,馬突然受驚狂奔,致使世子意外身亡。

    其實那個時節四下裏都有人們放風箏,很多人故意把風箏放到高處之後,剪短風箏線,取個‘放病氣’、‘放晦氣’的意思。尤其草橋附近花開的時候,遊人去買芍藥,順便放風箏的多了去了。

    可偏偏那個謠言就說,害死忠順王獨子的那個風箏是你父親帶着一大羣丫頭放上天的。”

    “這……這也行?證據呢?不能憑空誣賴吧?”

    看賈璉一臉不忿,賈母的手在椅子扶手上也重重拍了幾拍:

    “沒憑沒據啊!

    這不就是個謠言麼?而且還是個一直只在暗地裏偷偷摸摸的謠言麼!正因爲擺不上桌面,那還要什麼證據啊?”

    “那忠順王就信了?”

    原來忠順王就是那個弱智plus。

    賈母深深吸了口氣,重重“嗐”了一聲:

    “那誰敢去問啊?

    哪邊都是沒憑沒據的捕風捉影,咱連辯白的機會都沒有。

    反正人家就是跟咱們賈家不對付,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爲難咱們一下子,咱們還左右都沒法子。”

    這當中必有蹊蹺。

    但恐怕老太太也就只知道這麼多了。

    賈璉趕忙安慰道:

    “既然是忠順王要與咱們爲難,咱們也只好見招拆招了。

    反正這回他不僅僅沒討了便宜去,還賠了一個管家和一個賺錢的酒樓,也算給了他個教訓。

    俗話說:籬笆扎得緊,野狗鑽不進。老太太放心,只要咱們謹慎,他算計不到咱們頭上。

    他若是還死性不改,孫兒自然有法子讓他明白明白,賈家不是他想隨便拿捏就拿捏的。

    他敢捏一回,就要他扎手一回。”

    .

    天上落日的霞光散盡之後,西天上便漸漸涌上了黑雲,彷彿是從陰冥之中逃出的幽靈,趁着越來越濃的夜色,一點點佔據了整個天際。

    漸漸颳起了些許微風,風裏夾雜着些青草的味道,極遠的天邊,隱隱傳來沉悶的雷聲。

    風漸漸大了,將屋後的兩大叢竹篁吹出颯颯瀟瀟的聲音,彷彿是深夜裏的落雪。

    天要下雨了。

    只怕還會是場大雨。

    若在平時,忠順王妃張氏必定會坐到西邊窗旁,透過半支起的窗屜子,趁着天還沒有黑透,看只有此時纔會在池塘上翻飛點水的紅蜻蜓。

    但此時,忠順王妃卻讓人關緊了門窗,只獨自坐在燈火旁發瘋似地刺繡着。

    忠順王水湞在外間屋裏不知踱步了多少個來回,忽然進屋來道:

    “行了,行了,你就別繡了,我這心裏已經夠亂的了。”

    忠順王妃仍舊還是不出聲,只照舊疾風驟雨似地刺繡。

    可憐一塊上好的雪白吳綾,愣是被忠順王妃用納鞋底子的粗魯手法,給磋磨得皺皺巴巴,上面繡的一隻奔跑中的梅花鹿,也已經猙獰得如同怪獸饕餮一般。

    忠順王上前一把奪下王妃手裏的繡花繃子,本想一把狠狠扔在地上,可手都擡起來了,忽然看見王妃滿眼的怒容,頓時又沒忍心,只甩手朝炕上一丟,嘆氣道:

    “事到如今,皇上開了口,你叫我怎麼辦?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

    何金跟了咱們這麼多年,替咱們辦了那麼多事兒,我也捨不得叫他死啊,可……可皇命難爲,這道理你不是不懂。”

    忠順王妃腰背筆直,端然一動不動地盯着忠順王水湞:

    “人在矮檐下?你自己心裏明鏡兒似的,你爲什麼會‘人在矮檐下’?

    不得不低頭?你爲什麼不得不低頭?不還是因爲他是君你是臣麼?

    若是昌兒還活着,就應該你是君他是臣,就應該他‘人在矮檐下’!”

    “住口!住口!”

    忠順王急得連連跺腳,卻也不敢高聲。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要說!這都是……”

    “這都是你對不起昌兒對不起我!”

    忠順王妃仍是端然一動不動,眼中的怒色不減:

    “他沒有嫡子!可你有!

    你知道太上皇最看重嫡子的身份,爲了給你生出這個嫡子,我是豁出了命去的!

    我懷孕當中,就得了子懸之症,胎上逼心,喘急氣促,煩躁欲死,幾乎沒了性命。

    好容易熬到了七個月,產婆又說他在我腹中頭上腳下,幾次轉胎的苦我都受了。

    最終他果然是橫生倒養,我煎熬了一天一夜,最後他還是頭沒出來,腳先出來。

    若不是何金及時請來了石室醫聖,在我命懸一線的時候以一劑轉頭奪門湯妙手回春,險一險就是個母子雙亡的下場。

    只是我從此就再不能生養,可爲了昌兒,我從沒後悔過!

    都是爲了給你生下一個嫡子!

    都是爲了你的將來!

    可結果怎麼樣?

    我九死一生才生下昌兒,等不到身體恢復就日夜守在他身邊,千小心萬小心地護着,千盡心萬盡心地教着,好容易養到八歲,眼瞧着就要立爲皇太孫,竟然……竟然給賈家的混賬行子給害死了!”

    “行了,行了,這些事情我都記得,可如今他是皇上,他開了口,我也沒法子保得住何金。”

    “你找個人替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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