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無憂道,“大師兄無大礙,反倒是師尊,他應該是把那劇毒引到自己身上了。”
“啥?”
這墨景軒這麼蠢嗎?
他要幹什麼啊?
鳳凌霜急急忙忙追着那離去的男人,去到他住處,卻被無形的結界格擋在外,她靠近不得半分。
鳳凌霜喊,“掌門,那是什麼毒啊?你有解藥嗎,告訴我,我幫你去找解藥。”
墨景軒坐在蒲團上,他周身寒氣滾滾。
本來是一月一次的寒痾折磨,這個月直接三次。
他也不知道這寒痾是爲什麼存在,從出生開始就有,吃了無數藥也無法根除。
找遍了各種妙手回春醫師,他們都說這不是病症,原是他府海里藏着一道如煙如霧的寒霜。
這寒霜每個月爆發一次,嚴重時可冰封萬里。
鳳凌霜在結界外來回踱步,她喊,“墨景軒,你給我打開結界。”
墨景軒被這膽大包天的弟子吵得無法專心壓制身上的寒霜,他隨手一揮,結界消失。
鳳凌霜即刻衝進去,她道,“掌門師尊,您沒事嗎?”
“你剛喊我什麼?”
她居然直呼她名諱,誰給她的膽子。
鳳凌霜撇嘴,她這不是心裏着急嗎?
都睡過了,就別講那些規矩了。
要說那件事,也是駭人聽聞。
若是天雲宗的弟子知道她鳳凌霜和掌門至尊墨景軒這樣那樣了。
他們必要拔劍相對了。
她之所以不想提起這件事,也是因爲考慮到這方面。
那本來就是禁忌之事,他是天雲宗掌教,而她,是個爲了仇恨可以不管不顧的無人憐惜的丫頭。
原是她忍受不住那烈火灼身才衝動犯渾褻瀆了他,她總不該還無法無天,徹底毀了他才甘心。
她不可能做這樣忘恩負義的事,別人作惡多端,她不至於也這樣失了道心。
鳳凌霜跑進去,才入門口,就感受到冰冷氣息撲面而來。
好冷。
墨掌門待着的這個房間,瀰漫着冰冷寒氣,感覺這地方要被冰凍起來了。
鳳凌霜頓了一下,她看着遠處那端坐着,低眉斂目的男子。
他如玉的面容上,又是冰霜冷意在覆蓋瀰漫。
平日裏看着強大無敵,疏離冷漠的掌門至尊,此刻坐在那裏,露着脆弱不堪的一面。
鳳凌霜怔怔看着他許久,忍不住想,他每次寒霜發作,是不是都要這樣默默承受?
他身上爲什麼會冒出這麼多寒霜?
若不是她親眼所見,還真不敢相信,這是天雲宗的掌教。
鳳凌霜低頭看一眼地板上霜氣,她輕輕推出一掌,那些寒霜自然而然消散溶解。
她快步走到他身邊,想幫他。
墨景軒問,“做什麼?”
“掌門明知故問,上次你承受寒霜之痛,是不是我幫的忙?”
“那你可知道,動用真力會消耗自身?”
“大不了養幾天,也沒什麼損失。”
“想當然,消耗真力過多,到時你的丹田受損,這對你修煉百害無利。”
“啊,還有這種說法嗎?”
“嗯,因爲你擁有靈骨,它能發揮出你修煉所需的強大靈力,你不同於尋常弟子,若說別人的真力能傷敵三千,你直接是六千,那是成倍的傷害,可你受損程度也不輕,所以修士纔會需要靈力補充自身不足。”
她不想他出事,沒了他這個大腿,還不知道莫元初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她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實力與莫元初對抗,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想以命相搏,活着有很多機會,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現在封逐鶴被暗算中毒,那莫元初又心懷不軌,他想必很清楚這墨景軒的爲人。
如果他預判墨景軒爲了封逐鶴不顧自身安危,那麼師徒倆說中毒之事會不會成爲他們的致命傷害?
莫元初這種小人,爲了他的目的和大計,他可是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老天既然給她重來的機會,那想必也會給她不一樣的機緣,她也該爲自己創造無數可能。
所以,她不希望有恩於自己,對自己好的人出事。
小小年紀就失去了家,因爲太小,那時候就渴望擁有溫暖的歸宿,可天不遂人願,讓她遇見了莫元初,然後發生了那些悲慘之事。
她不想再重蹈覆轍,但也不想就因爲一個僞君子,小賤人,白眼狼的禍害而毀掉自己的一生,她不該從此懷疑所有人,放棄這人生。
命是自己的,生和運也靠自己走出來,全然靠不得旁人。
想到這些,她毅然決然要幫墨景軒。
她道,“反正也不第一次了,上次不是沒什麼大事嗎?也許你所瞭解的,和我認爲的不一樣,我本身所賦有的不同,因爲擁有靈骨,可以自行修復,所以我先幫你壓制這寒霜。”
墨景軒默然,他道,“寒霜之事,你莫要對外人講。”
“知道知道,我要想說出去,早在前幾天叨叨不絕罵人的時候,隨口就說出這件事威脅你了。”
“……”
她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這算是心直口快,把心底裏藏着的小九九透露出來嗎?
鳳凌霜看到他抿脣,不知道爲什麼就覺得好笑,忍不住問,“掌門,我這算不算抓住了你的把柄?”
墨景軒哼一聲回答,“不算,你即便說出來,也對我造不成任何影響。”
“不可能吧?”
“你以爲我害怕這寒霜?”
“那你幹嘛躲着?”
“我什麼時候躲着了?我只是擔心那幾個弟子問東問西,他們腦子裏裝着一大堆爲什麼,個個像沒見世面的小孩,和你一個樣。”
鳳凌霜表示不服,誰像小孩了,她很威風好嗎?
邊說邊推送着暖熱的真力,那真力自他後心傳輸而入,慢慢流遍他全身各處。
墨景軒道,“可以了,收手吧。”
“啊?就這樣嗎?”
“你那是鳳凰真火,能把人燒成灰燼。”
老實說,這熱度,還真讓人受着有些心不在焉,反正他沒辦法認真感受,因爲老是不由自主想到別的地方去。
當然,就她這大大咧咧的性子,肯定沒有這般細膩心思。
她有的小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有時候她能事不關己掛着一個大寫的無辜在臉上表示,我路過的,各位隨意。
想到她的一舉一動,他睜開眼看着面前與自己坐着相對的人。
心神莫名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