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軒想，這莫元初，果然是瞎了眼。
那麼好的大弟子，被這四院長一折騰，差點就讓她灰飛煙滅了。
想到那些，他劍眉微蹙。
鳳凌霜問，“掌門，你這麼偷看我，是不是怕我突然出手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她發現了他微小的舉動，怎麼覺得這師尊，人前和人後，兩副模樣？
墨景軒閉上眼，試着調理她輸送過來的熱流道，“你想多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俊美的臉上古井無波，又恢復了該有的矜持，那般的清冷卓然，清冽如水。
待平復了體內的寒霜，他睜開眼問，“可知道真火？”
鳳凌霜脫口而出問，“煉丹用的嗎？”
尊貴的掌門：“……”這孩子這些年都學了什麼呀，她長歪成這樣嗎？
鳳凌霜道，“聽說真火煉丹，那丹藥都是上品，不過我煉出來的都是次品。”
已經失去免疫的掌門：“……”她還覺得這是值得驕傲的事嗎，“我想知道你依靠什麼活到現在？”
鳳逆天大言不慚回答，“我能屈能伸，能忍，特別能受氣？”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她在他面前就一直想翻天，恨不得把整個瀚景院都翻過來。
鳳凌霜解釋，“可能是我以前承受太多了，覺得太委屈了，然後現在，就不想再忍了。”
“所以，你以前受罪，連累我負責打掃戰後疆場？”
“話不能這麼說，看看，我能幫掌門師尊去了這寒霜。”她推出一掌，將遠處還有一小塊凝結的寒霜給融化了。
神態自若的男人看過去，他表情有點崩，“看來你精力充沛。”
鳳凌霜連忙否認，“沒有，怎麼可能，我現在很虛弱。”
她可不想在幫了他大忙後，還被使喚着打掃房間，現在是能躺着絕不坐着，人活一世不易，一定要逍遙自在。
墨景軒黑線滿面，他道，“這麼無憂無慮，就沒想過家族裏的人。”
“他們怎麼了，與我何干？”
“那你母親呢？”
“幹嘛說這個，我母親已經過世了，掌門，你就算對我有意見，也不該拿我娘來說事。”
墨景軒抿脣，他道，“是不是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母親生養你的時候，她看起來是個普通婦人，可她當年也曾是天之驕女，無人可敵。”
鳳凌霜詫愕，“你怎麼知道？”
墨景軒懶得搭理她，繼續道，“她爲了救你父親，才散失一身修爲。”
“也就是說，你的母親是爲了你的父親，以及你，才失去最強大的自己。”
“而你父親爲保你一家平安，才爭取當上家主，只是一人難敵四手，最終他還是折在了這萬般爾虞我詐裏。”
他說這些的時候，很是感慨，他道，“你得罪了陸璃雪，皇室的人肯定會去找鳳家的麻煩。”
“那關我何事，我要死要活的時候也沒見鳳家的人管我，我爹當家主那麼多年，爲家族付出了多少，結果他一去，我就被棄如敝履。”
說到這個就來氣，所以家族生死，她纔不想管。
墨景軒轉頭看着執拗的人問，“你就沒想過回家看看？”
對於回家，也不是沒想過，只是怕回去又被欺負，而留在天雲宗，她覺得還有機會，所以爲了不被僞君子趕走，當時是真的親力親爲，想把一切都做好，然後得到認可和關照。
可事與願違，也許是越求什麼，越得不到，所以她現在不強求了，就想保護好自己，然後爲自己報仇，這就是她僅剩的目標。
墨景軒道，“鳳家有麒麟，取之可助你成就大器。”
鳳凌霜轉頭看着淡漠說着的人問，“你爲什麼知道這些？”
墨景軒道，“我厲害，知道得多，奇怪嗎？”
鳳凌霜：“……”
僅僅是這樣嗎？
這傢伙不會是真的活了三百歲，或者幾萬年吧？
老妖怪？
她上下打量他。
墨景軒滿臉黑線道，“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鳳凌霜噗嗤笑出來，她撐起一隻手支着下巴問，“掌門，你活了多久啊？”
墨景軒想也不想回答，“比你大六歲。”
“啥？才大我六歲，也就是說，你現在才二十三歲，不是吧，你二十三歲就當上掌門，而我還是個什麼都不是？老天，這公平嗎，都說人比人氣死人，你是想讓我直接原地蒸發嗎？”
鳳逆天表示不服。
墨景軒看着滿臉不服的人，他沒什麼大反應。
事實上是如此，他確實只有二十三歲，要不是當爹的以命威脅，非要讓他這個兒子管這破事一大堆的天雲宗，他墨景軒纔不會停留在這兒管這些芝麻爛事。
說起來，心情沉重。
那場血腥，知道的人不多，因爲知道見過的人都死了，還活着的，無爲的無爲，浪跡的浪跡，就他一人在這兒負擔起那些無用。
鳳凌霜看他面色暗沉，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過往，她猜測，應該是提起了不該提，當即轉移話題問，“掌門，大師兄中的什麼毒啊？”
墨景軒沉了一聲道，“是烏蕨仙，若不及時救治，他身體各個經脈會烏化，最多三個月，整個人就會變成一塊木頭，輕易被掰開，然後就這樣死不足惜。”
“啊，那您把毒引到自己身上……”
“放心吧，這點毒還傷不了我，只是逐鶴的情況還不穩定，需要給他找一些草藥來煉丹，然後讓他服用，以便清洗餘毒。”
“需要什麼草藥？”她想幫忙，說到底這件事是因她而起，她不能坐視不管。
墨景軒讓她不要去添亂，“此事無憂會去處理，他懂百毒，這點還難不倒他。”
“你就不怕出萬一？”
“我培養出來的弟子，他們要這麼獨一無二，要麼沒用，而若是後者，便不用留在我瀚景院。”
鳳凌霜瞬間不敢說話，這聽着怎麼好像是在提醒她，也就是說，如果她沒用，她照樣也要被逐出瀚景院。
想到自己要成爲第五大弟子，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往後可不能再貪玩了。
她讓掌門好好休息，“我去看望大師兄。”
墨景軒看着她走出門去，突然問，“方纔爲我消耗那麼多靈力，你真的沒事嗎？”
鳳凌霜頓了一下，她問，“掌門是在擔心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