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鐸雖然沒有停下手中的白子,但心思都跑到事情上去了,接連走錯了兩步棋。
“已經讓蘇培盛着人再去盯着她了。不過觀今日之態,似乎那女人假孕之事宜妃娘娘和九弟也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不知她算計老八福晉出手是那她自己的心思,還是九弟的意思。”
“四爺,這事兒緣起爲何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發生後宜妃娘娘和九爺的態度。
九爺當衆給了八爺難看,宜妃娘娘又專門去御花園責罰了良嬪,這便是娘娘同九爺的態度了。
由此可見,咱們上回打探到的九爺有與八爺決裂的消息應該不假,宜妃娘娘定然也是不想讓九爺再繼續給八爺當槍了。
所以在下還是那句話,這時候正是四爺您收服九爺和十爺的好時機,像今日這般您同九爺和十爺走動的就很對。
四爺,大業爲重啊,九爺和十爺只是性子頑劣了些,不似十三爺那般光風霽月,但絕對也都是各有本事的。”
胤禛的黑子正欲落下,聽戴鐸又提起大業,他微微抿脣,終是把黑子換了個位置落下了。
他本是皇阿瑪爲太子二哥打磨的鋼刀和孤臣,他以前也一直想好好做個輔佐太子的賢王,就如伯父之於皇阿瑪一般。
可太子不知什麼時候起就慢慢變了,清風朗月般的人物竟被身邊那起的小人越引路走的越歪。
他曾勸過太子多次,也曾幫太子遮掩過多次,可太子不但沒有收斂反還越發忘乎所以!
現在江南官場所貪沒的髒銀有七成都是進了太子門下手中,皇阿瑪接連派出欽差南下暗訪,四人中竟有三人有去無回!
當初他奉命去查欽差被害案,不想最後竟查到了太子的奶兄凌普身上!
那天在東宮,他與太子對峙,算是徹底對太子失望。
也是從那天起,他跟戴鐸先生小心翼翼的謀劃了起來,只是這每一步都走的十分不容易。
......
張茉那天從四爺府回來後,就安心閉門謝客,等待喫瓜了。
她相信她以那樣的方式跟八福晉鬧了一場,必是揭開了很多舊事,後面能看的熱鬧也並不會少的。
只是她沒想到,這開場的第一個大瓜逼格就如此之高,竟是宮裏康熙的兩個妃子奉獻的!
聽梁滿倉說,她落胎的消息傳出去後沒兩個小時辰呢,宜妃娘娘就尋了個由頭在御花園裏罰良嬪當衆跪了半天!
聽到這個消息後,張茉心裏就一個感覺,宜妃娘娘可真夠彪啊!
但很快她就發現十爺幹出了比宜妃娘娘更彪的事情來!
聽說十爺竟然打着送十三、十四、十六和十七幾個小阿哥回宮的名義,帶着福晉琪琪格去宮裏看宜妃娘娘和良嬪的熱鬧去了!
而且非但如此,十爺看完後還跑去太后娘娘跟前繪聲繪色地學了一通,以至太后娘娘又順手賞了良嬪和八福晉每人一本《女戒》!
聽說皇上被十爺氣的當場打翻了一盞茶,弄得御案上的奏摺溼了好幾本,最後皇上把十爺轟了出去,還下令讓十爺三個月內無召不許進宮!
十爺這波操作,讓張茉聽後真是徹頭徹尾,大寫的一個“服”字!
她以爲十爺都這般作天作地了,跟十爺一向焦不離孟的九爺必然也會被皇上給轟出宮呢,沒想到九爺竟然屁事兒沒有,第二天又照常屁顛兒屁顛兒進宮給宜妃娘娘請安去了。
也就是在這一天,張茉收穫了來自宮裏宜妃娘娘和太后娘娘處的最佳安慰獎,全是補藥和衣料。
宮裏的兩位大佬賞完之後,九爺又讓戴嬤嬤以前院兒的名義也給她送了第三份安慰獎—銀子和首飾。
雖然這些東西,張茉拿了會略有幾分心虛,但白花花的銀子,亮閃閃的珠寶,從來沒見過的好衣料,還有這次不知道能賣出多少銀子的藥材實在讓她心癢難耐。
左思右想之後,爲了能讓自己更心安理得一些,她便根戴嬤嬤打探了下九爺幾時得空,她想親自過去謝個恩。
可一聽說九爺這兩天正忙着處理府務,何玉柱更是帶着人在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按名冊清點奴才,她馬上就意識到這府裏怕有大事要發生的,便趕緊囑咐了梁滿倉和喜兒這兩天少出院門後,就乖乖地縮在聽雨閣等着喫瓜了。
很快,兩天後九爺府裏的所有奴才就來了個大洗牌,後院除了聽雨閣外幾乎每個院子裏都有被拎出去的奴才。
換衣房、針線房、大廚房更是幾乎三分之二的人都被扯了。
誰敢如此就連前院聽說都被揪出了四五個人的樣子。
而所有這些被揪出的奴才,被退回內務府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大部分竟然直接被九爺送去的慎刑司,還有一些當初是從外頭人牙子處採買的奴才就又被髮賣了出去。
一時之間整個九爺府里人人自危,就連聽雨閣裏的喜兒和梁滿倉都跟着擔驚害怕了好幾天。
張茉爲了不再刺激他們,所以刻意沒去打探府裏的這些事情,甚至還專門去跟戴嬤嬤求了一次出府的機會,然後帶着梁滿倉和喜兒出門散心去了。
這回她就是純粹帶着這二人出來玩的,所以也沒再約雅爾江阿見面,而是讓人直奔了前門外大街,一路喫喫喝喝逛逛。
期間還給喜兒買了好些玩意兒,又放梁滿倉去耍了一回錢,直到日頭沉沉西下時,她才帶着這兩個奴才抱着喫的圓滾滾的肚子上了回府的馬車。
因爲出門時她們三人都專門換了衣裳,化了妝,料想並不會被誰認出來,所以今天在外頭玩的格外瘋,也就沒有注意到,其實她們自出府開始就已經被人緊緊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