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見品羹的掌櫃的和兆佳黛璐一起轉頭看向了她們。
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十福晉還是有些尷尬的,眼神就略微飄忽了那麼一下。
而兆佳黛璐顯然被氣上了頭,呼得就甩了一下手裏的鞭子,重重地打在了她們中間的空地上。
她這一鞭子來的太過分,張茉立刻毫不示弱地瞪了過去。
而兆佳黛璐似乎有點兒瞧不上矮桌前的兩個女人,竟還捏着鞭子往她們這裏走了一步。
這還了得?!
梁滿倉和吉雅立刻上前擋住了兩個主子,而且吉雅還十分霸氣地伸手扯了兆佳黛璐的鞭子,憤憤地扔到了一旁。
先前吉雅是跟梁滿倉和喜兒坐在十福晉和張茉她們後面一桌的,所以沒引起誰的注意,這會兒她突然衝到最前頭,一下子就顯眼了。
她雖同十福晉一樣換了旗裝,但身上卻帶了很多蒙古人的飾品,特別是她那身子骨架長得也很有蒙古特色,讓人一看就能明瞭了她的身份。
在這京城裏,能用得起蒙古女婢的都是些什麼人可想而知,品羹的掌櫃的被嚇壞了,趕緊衝到了她們兩夥人中間舔着笑臉勸了起來。
早知如此,另外那兩個小姑娘的二兩銀子他就不要了,現在弄成這樣,萬一這些貴人們起了衝突,他這小店可如何擔待得起呢?
不過好在兆佳黛璐那邊也不是徹底沒腦子,只見她的小丫鬟看着吉雅的眼神閃了閃,然後趕忙湊到她耳邊低語了兩句。
接着兆佳黛璐就冷哼了聲,然後隨手從頭上拔下了一根金釵子遞給了掌櫃的,沉着臉:
“明兒一早,我的丫頭會來贖,不許弄丟了!”
掌櫃的這會兒巴不得這小祖宗趕緊走呢,接了釵子後連忙點頭哈腰,言說一定好生保管,還專門當衆用帕子把那釵子包了好幾層。
看對方如此,兆佳黛璐似是找回了幾分面子,然後又衝張茉冷哼了聲,便帶着自己的小丫鬟騰騰騰地走了。
這下張茉挑了挑眉,覺得有幾分好笑。
也不知道那兆佳黛璐是一開始就有了押釵子給掌櫃的的想法,還是後頭聽着了她跟十福晉說的話,纔想到的。
若是她聽着了自己跟十福晉說的話,後頭又被吉雅的裝扮給嚇了回去,那就有意思了。
“嘖嘖,我還當她能認出來我呢?原來她只是怕我們蒙古人啊!哈哈!”
等對方走遠了,十福晉忽然冒出來了這麼一句,腔調裏全是鄙夷。
張茉一聽就明白了,若兆佳黛璐剛剛認出了十福晉,早該上來見禮了。
可她一直都沒動,還是在吉雅出現,搶了她的鞭子後,她才收了囂張的氣焰,可見是真怕了吉雅的蒙古裝扮。
想到這些,張茉也樂了,然後轉頭好奇地問了十福晉一句:
“她不是見過你嗎?難道你一年裏變化很大?”
“呵,哪能呢!你當人人都跟你似的,見了一屋子的福晉也不害怕?
她當初跟她額娘在慈寧宮裏,老實的跟個貓崽子似的,頭都沒敢擡幾下。
我估計她連太后長啥樣都沒瞧清,更何況是我了。
哈哈哈。”
“這樣啊,那她還真窩裏慫呢。”
十福晉的話,張茉聽後附和了一句便過了,然後她們二人都沒把剛剛發生的當回事兒,可不想後來張茉回府的路上卻出了變故。
待看清攔着他們的人竟然是剛剛的兆佳格格和那個小丫鬟後,梁滿倉皺皺眉,趕緊回身跟主子報了信兒。
張茉聽後也很詫異,怎麼那兆佳黛璐沒回府呢?在這攔着自己是幾個意思?
她先撩開簾子往外看了看,見對方又拎着鞭子對她怒目而視呢,和先前在品羹裏的模樣並無二樣。
然後她就樂了,開口涼涼地嘲諷了句:
“不知道這位姑娘攔着我的車馬是何意啊?”
“哼!你剛剛爲什麼不幫我付銀子?!”
兆佳黛璐黑着臉聽完張茉的話後,啪的一下就把鞭子甩到了人家車轅上,然後憤憤地叱責了一句。
這架車的馬兒立刻就被剛剛響亮的鞭子聲給嚇到了,馬上掙扎了起來,連帶着後面的車廂也開始跟着劇烈晃動了。
幸虧梁滿倉眼疾手快,沒幾下就穩住了馬兒,不然可能就弄出禍事來了。
可兆佳黛璐站在前頭,非但沒有相助,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這下張茉怒了,砰的一下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坐在後頭的喜兒便趕緊也跟了下來。
“喂!你們講不講道理?!我家主子爲什麼要幫你們付銀子?!你們是山大王嗎?!”
喜兒本來膽小,但這會兒也衝到了前頭衝對方吼了一嗓子,可對方一翻轉手裏的鞭子,她馬上就慫了。
張茉就一把把她扯回來,按去了自己身後,然後冷笑了聲衝兆佳黛璐問道:
“你知道我是誰了?”
平白無故,會喊自己幫她付銀子?怕她其實是聽到了先前自己同十福晉的對話。
果然張茉問完,就見兆佳黛璐涼涼地瞟了一眼她這邊馬車上九爺府的標記,然後開口諷刺道:
“呵,不就是塞克渾家裏給人做了妾的那個賤人嗎?!
當初你額娘帶着你跟兩條狗似的在我們府門口跪了一天一夜,我額娘都沒讓你們進門!
哼,老賤人生的小賤人,只配沒出息地給人做妾!”
兆佳黛璐這話,一下子就激怒了張茉。
就憑兆佳黛璐的年紀,不可能知道當初張佳氏帶着兆佳黛雅爲了都泰去跪求各府的事兒。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便是馬爾漢的福晉把這事當成了笑話,後來同兆佳黛璐說過。
雖說當初去跪求的是這原身的主人而不是自己,但張茉一樣感到了濃濃的憤懣。
此時看着兆佳黛璐,她突然冷笑了聲說道:
“兆佳格格口口聲聲都在說我與人家做妾沒出息,那敢問兆佳格格我是與誰家做了妾呢?!”
“......”
“呵,怎麼不說了?怎麼不罵了?兆佳格格總不會不知道我進的是皇子府的門檻,做的是皇家的妾吧?
這大清這麼多皇子府裏,除了嫡福晉外可不個個都是妾?
哦,對了,皇家妾最多的地方,還不是我們這些小小的皇子府,而是紅牆壁瓦的紫禁城!
那裏頭,可是十多年沒有正宮娘娘了,滿宮滿院的妾,想來在兆佳格格眼裏都是沒出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