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諾見此,便讓人滿倉尋了個有特色的館子,說是帶十福晉嚐嚐鮮。
她記得上一期墨兮上還介紹了好幾個這樣的小館子,評價都不錯。
於是半個時辰後,她們到了一家叫“品羹”的小館子,這裏佈置的倒是很特別,讓人眼前一亮。
只不過這裏沒有廂房,只有一樓的大堂和二樓的雅座,張茉看了看二樓人也不多,且還三三兩兩有坐一些女客,便直接帶着十福晉上去了。
後頭品羹果然不負所望,不但地方雅趣,菜色也很好,讓她們食慾大振。
只不過她們飯到中途時,突然聽到了隔壁桌起了些紛爭,似是有客人離席付不出銀子,被掌櫃的挽留了。
張茉對這些沒有興趣,看了一眼後便又開始埋頭乾飯了,倒是十福晉前面喫的猛,現在已經半飽,又起了八卦的心思,就盯起了隔壁。。
然後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她突然嘿嘿一笑,伸手戳了戳張茉,壓低聲音說道:
“那是你堂妹,你想幫把手不?”
自己堂妹?!怎麼會呢?!
張茉倒的確有兩個伯父,也有幾個堂姐妹,但她祖父一死,伯父們就急火火同阿瑪分了家,把她們一家趕了出來。
然後至今她們同伯父家已有十年沒往來了,那幾個堂姐妹,她也只知道有這麼些人而已,連名字都不清楚,所以十福晉怎麼會知道呢?
她詫異地轉頭去看十福晉,就見十福晉不停地向她眨眼睛,示意她往隔壁看。
於是她又莫名其妙地往隔壁看了過去,便見對方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帶了個差不多同樣年紀的小丫鬟。
那小姑娘的衣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手裏還捏了一根馬鞭子,看起來氣勢很盛。
她帶的那個小丫鬟脾氣倒好多了,一直在小聲同掌櫃說着情。
張茉聽了一會兒就明白了,這小姑娘在“品羹”吃了一頓飯,可到要走的時候卻發現身上沒有銀子,也不知是掉了,還是出門時忘帶了。
於是小姑娘的丫鬟便同掌櫃的商議,先放她們離開,待明日再來送飯錢。
掌櫃的又不認識她們,自是不會同意這樣的要求,但掌櫃的確實也沒爲難她們。
掌櫃的只是提議請她們一人先回去取銀子,一人留此等候;或者掌櫃的派人跟她們一同回府拿銀子也可。
但偏偏那小姑娘也不知犯了什麼倔,就是不同意掌櫃的的提議,堅持要先走人,明日再來送銀,還不肯報出家門。
她們這樣與掌櫃的爭執不下,慢慢就吸引了周邊幾桌客人的注意。
於是那拿鞭子的小姑娘便眼神兇巴巴的,衝所有敢偷看她的客人瞪了回去!
“呵!”
張茉見此輕笑了聲,然後也拿着看戲的心情對十福晉說道:
“你認錯人了吧,我可沒有這樣的堂妹。”
“嘿,你還不信?!”
十福晉聽張茉這麼說,臉上的神色更精彩了,還拿帕子擋着嘴賊兮兮的笑了會兒,等笑夠了才小聲解釋道:
她額娘去年帶她進宮給太后娘娘請安時,我見過她。
馬爾漢可不就是現在你們兆佳一族的領旗嗎?他同你阿瑪是一輩的,那個兆佳黛璐可不就是你堂妹了嗎?”
兵部尚書馬爾漢家的嫡女?!
沒想到對方竟是這樣的身份,張茉着實驚訝了下,然後她擡頭去看梁滿倉,這京城的勳貴梁滿倉多半都認識。
不過兆佳黛璐卻幼時隨祖父養在遼東,近兩年纔回的京城,且還嫌少露面,所以梁滿倉還真不認識。
見主子看自己,他便苦着臉搖了搖頭,然後小聲說道:
“主子,奴才也不知。”
聽他這麼說,張茉倒也沒責怪,揮揮手讓他先退下了,自己就認真看向了兆佳黛璐。
如果這小姑娘真是兵部尚書馬爾漢的嫡女,那她不就是未來的十三福晉嗎?
可她現在囂張霸道的樣子,簡直像個縮小版的八福晉,同史書中記載的完全不一樣啊!
“嘿嘿,我猜那兆佳黛璐今天是偷溜出府的,所以纔不敢讓人知道。
現在時辰也晚了,她着急回府,纔會鬧成這樣的。
嘖嘖,看她都快氣哭了,也挺可憐的,你真不打算伸手幫一把嗎?”
十福晉看了會兒熱鬧後,似是覺得不過癮,又伸手來戳張茉。
張茉見她這般,就特別無奈地白了她一眼,然後嗤笑道:
“幫?幫什麼幫?
人家是嫡枝嫡女,金尊玉貴,哪輪得到我們這種被趕出門的落魄旁枝去幫?
回頭得不到好,還要被人嫌棄。”
對兆佳族裏的宗枝,張茉沒什麼好印象。
當年兆佳黛雅的阿瑪塞克渾爛賭不假,但賭的也是自家產業,沒去禍害宗族什麼。
可宗族卻因看不起塞克渾,就把都泰從宗學裏趕了出來,斷當年都泰求功名的路,才使他後來只能先去城門做小吏。
爲這事,當初張佳氏曾帶着只有五歲的兆佳黛雅去一家家的求過宗裏的長老,可人家卻連門都不給她們進,其中就有馬爾汗家。
張茉又看了眼那個兆佳黛璐,然後突然幽幽地說道:
“她若真想就這麼離開,頭上的釵子、手上的串子、脖裏的鏈子,隨便取一件壓給人家掌櫃,明日裏再讓小丫頭拿錢過來贖不就好了?
她現在這般強勢,還不是因爲被家裏人寵慣了,自幼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所以才覺得她說的話人家掌櫃的必須聽。
呵,她這麼霸道,自然不會看得上我們的援手,我們又何必去討人嫌?”
“......???!!!小九嫂,高啊!還是你厲害!我都差點被那丫頭騙子給蒙了!”
十福晉的腦子還真沒想那麼多,現在被這麼一提醒,再去看兆佳黛璐身上的頭面首飾,果然件件都價值不菲,她不由得也變了臉色。
她也是科爾沁金尊玉貴養大的格格,說來也極少收斂自己的脾氣,怎麼就不像經理這些格格這般做作呢?!
“呵!”
不由得,她也同張茉先前一樣,冷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