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爾江阿的話聽得張茉十分詫異,立刻就轉回了頭,然後以眼神問他幹嘛這麼說自己。
自己後頭是有不小的野心,但除了對銀子的渴望外,其他的現在都沒在他面前暴露過啊!
“呵,你那是什麼眼光?爺還能冤枉了你不成?
爺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敢穿着男裝在泰和茶樓裏冒充貧寒舉子。”
“......”
自己是在泰和茶樓裏冒充貧寒子舉子?!
什麼時候?自己怎麼不記得?
自己當時明明只是說了家境貧寒,高堂重病,急需銀兩!
其他的都是他自己腦補出來的好不好?
對雅爾江阿這個腦回路,張茉也只能送他一記讚賞的白眼兒!
“後來爺哪次見你,不是你在府外頭亂跑?”
“......”
不然呢?若我不在府外,你還有本事進到九爺的後院去?
“而且你還經常大晚上偷溜出府,嘖嘖嘖,九爺對你管的實在太鬆了!”
雅爾江阿不知道剛剛自己說話時,張茉都在想些什麼。
只是看她歪着腦袋一幅我有啥錯,錯了也不能認的表情時,氣的有點牙根兒癢。
心道幸虧這女人不是自己府裏的,不然自己早就好好收拾她一通了。
今兒這大半夜的,折騰的他和孟珺往京郊跑,都是拜他所賜。
原本自己和孟珺商量都商量好了,是中午叫她一起出來喫個飯,下午去玻璃作坊看看。
熟料這小女人不知又犯了啥錯,被九爺給禁了足,他們只得配合她能溜出府的時間,把事兒都改到了晚上來辦。
“呵!九爺府裏的事兒,就不勞世子爺你費心了!
而且世子爺你該感謝我們九爺不是個迂腐頑固、墨守成規、可丁可卯的人才對啊。
不然我若出不得府了,你也沒有白花花的銀子賺了啊!
你說這樣,是你虧的比較多還是我虧比較的多呢?
哈哈哈哈!”
張茉對雅爾江阿也算得上很熟悉了,再加上這會兒心情好,就同對方瞎貧了幾句。
而且難得她此時笑的異常明豔,倒是讓雅爾江阿不知怎的突然晃了眼,然後就尷尬地把頭扭到了一邊兒,不敢再去看她了。
張茉沒發現雅爾江阿的異樣,見他突然不說話了,還繼續拍打他的胳膊道:
“怎麼啦?啞巴啦?說不過我啦?
哈哈哈哈!
我厲害吧?!”
“少爺,兆佳主子,咱們到了,孟少爺來接您們了。”
就在張茉扯着雅爾江阿的胳膊笑得囂張時,外頭突然傳來了小甲的聲音。
她一愣,趕忙就止了自己的笑聲,然後掀簾往外看了看,接着她就尷尬了!
也不知何時,她們的馬車已經悄然停下了,車外不遠處三三兩兩站了幾個人,爲首的正是個撐黃傘的俊雅公子。
且那公子似乎還認出了穿男裝的張茉其實是個姑娘,看到她後,臉上驚訝的神色都沒來得及收住,就趕忙尷尬地後退了幾步。
雅爾江阿也從車窗看到了外面的情形,先是一怔,接着就小聲對張茉說道:
說完後,雅爾江阿的臉上神色還有點彆扭,似乎是不太好意思的樣子。
張茉也沒想到雅爾江阿竟會把這事給忘了,她也驚訝了下。
然後轉頭便看到雅爾江阿略有些不自在地越過她走到了車廂前頭,說了句:
“你先等着。”
便下了車。
孟珺是雅爾江阿的朋友,這誤會原就當他來解釋,所以被這麼一囑咐,本打算下車的張茉還真心安理得地坐了回去。
然後她又掀開車簾向外望,恰碰到孟珺也正好看她,二人視線相觸,孟珺便十分友善地笑了笑。
接着她就見雅爾江阿大步過去,把孟珺拉到了一邊,然後他們二人開始背對着她交談了起來。
不過沒一會兒他們就談好了,重新轉回身後,孟珺站在了原地,雅爾江阿則大步朝她走來,等到了跟前時,才隔着車窗對她小聲說道:
“安排好了,我跟孟珺說你姓“代“,具體身份不便透露,他不是多事之人,知道哪些不該問,下來吧。”
雅爾江阿這樣的安排,張茉自然無異議,衝他點了點頭,說了一個“好”,便準備下車。
此時外面還有些濛濛森森的小細雨,雅爾江阿是無懼地直接站在了雨裏,但卻給張茉安排得很妥帖。
也不知何時小樑子在車前放好了腳凳,然後伸着手臂等着扶主子,小甲則在邊上撐了一把油紙傘。
張茉瞟了一眼前面被她放在車廂一角的蓑衣,沒說什麼,就按他們的安排下了車。
京郊的路不比城內,腳踏下來土地鬆軟許多,在雨水的浸泡下還顯得十分泥濘,所以腳感着實不怎麼樣。
不過也好在她們已經站在了孟珺那個小作坊在門口,這樣的路並不用走幾步。
“代姑娘,久違了,幸會幸會。”
與雅爾江阿的性子不同,孟珺像一塊溫潤的美玉。
此時他着了一身青綠色的長袍,站在細雨中,由下人撐着一把薑黃色的油紙傘,微笑着衝張茉拱手問好,周身都瑩繞着一種謙潤的氣場。
也是直到這時,張茉纔算徹底看清了他的長相,皮膚白皙,眉眼柔和,臉盤清瘦,嘴角掛着淺笑,正是古書中那種最易惹閨秀春情的書生樣。
她眼裏劃過了一絲驚豔,不過很快就掩飾住了,真沒想到雅爾江阿還會有這樣的朋友,她也趕緊笑着拱手還禮:
“孟公子客氣了,再下也是久仰您了。”
孟珺常被人稱“公子”而非“少爺”,自然心知緣故,所以無奈地搖頭笑了笑,然後轉手向裏做了個請的姿勢。
今晚這小作坊,他已經特別安排過了,只留下了幾個心腹老僕,隨着他的手勢落,馬上就有人在前頭引路了。
張茉心知現在她們這羣人中,明面上身份最高的是雅爾江阿,當然實際上也是,所以她便十分乖覺地走到了雅爾江阿身後,打算步步都跟着他。
雅爾江阿察覺到了她的意圖,輕笑了一聲,也沒多話,便真大步領頭往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