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五哥給自己的信裏,就說到額娘着手查了很久後宮私傳烏雅夏荷消息的人,到最後卻只抓到了幾隻小羅羅的事。
當時額娘就猜測,怕是她選了納蘭家和瓜爾佳家的格格給自己做側福晉的消息傳了出去,所以烏雅夏荷一出事,才引得了納蘭家和瓜爾佳家都插了手。
而這兩家插手的真實目的,不過就是衝着他的後院,不願意讓他擡烏雅夏荷進府罷了,爭來爭去,都是女子爭寵。
可那時他卻總隱隱覺得,這事情背後怕沒那麼簡單。
而且以額娘在宮裏待了那麼多年的手段和能力,若是都在宮裏都抓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怕這動手之人就並非出自後宮內宅了。
他當時就跟五哥提了一些自己的猜想,這會兒看到五哥所查的內容,果然同他先前所猜的差不多,他的眉頭就深深皺了起來。
大哥、八哥、太子竟都動了手!
呵呵,沒想到他府裏要添個小小的庶福晉,就引得了他們紛紛下場,攪亂了一池春水。
不知這樣的結果,自己是該笑自己在他們眼裏如此重要呢,還是該氣他們時時都盯着自己呢?
一時之間,他攥着那兩頁信紙的手慢慢收緊,指關節都有些發白了。
胤祺從胤禟看信時開始,就一直在盯着他,後頭見他終於看完了,也放下了那兩頁紙,就長長地嘆息了聲,然後無奈地問道:
“老九,你自己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嗯?”
什麼自己是怎麼想的?
五哥這話問的莫名其妙,胤禟有些不解,就詫異的看了過去。
然後便見五哥緊緊地盯着他的眼睛,又說道:
“老九,雖然先前你一直醉心商道,總跟老十混在一起,什麼荒唐你倆就做什麼,但卻也一直沒引起過這麼大的麻煩。
可自你在皇阿瑪那裏接了差事開始,事情就慢慢起了變化,特別是這回皇阿瑪派你和老十三一起去陝西查賑災糧款的事,你在朝堂上,一下子就脫穎而出了。
你同哥哥說句實話,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眼下大哥、太子、已經斗的視同水火,而老四近來又隱隱與太子不一條心了。
這回大哥與太子聯手,藉着你府裏的兆佳氏的嘴,逼着額娘退了給你定好的烏雅夏荷。
又挑唆德妃,把烏雅夏荷弄去了老四府裏,可不就是怕你同老四走到一條心上嗎?
所以你是不是真的站在了老四那邊兒?”
“五哥?!你覺得我是瘋了嗎?!
我站誰也不會站老四那個混賬東西上啊!
他就是個僞君子!真小人!
我跟他的樑子,是打小就結下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還會問出這種話來?!”
胤祺一問胤禟是不是站到了四爺那邊兒,立刻就引得胤禟瞪大眼睛,激動地跳了腳!
老四?!開什麼玩笑!
自己同他就從來沒好過!還能豁出命去幫他?自己是腦子裏有坑嗎?
想想自己這個九弟的確是自幼就與四哥不和,兒時還因爲剪狗毛的事兒,同老十一起哭哭啼啼把四哥告到了皇阿瑪那裏。
長大後他也的確一直都對四哥橫挑鼻子豎挑眼,從來沒什麼好聲好氣兒。
可就從前一段開始,不知爲何他突然跟在四哥後頭辦了幾樣差事,都助了四哥不少。
這回去陝西,他也是帶着老十三的,而老十三對四哥,那可是死心塌地的很,比老十四都要親的多。
所以若不是九弟心裏看好了四哥,他這前後差異如此大的變化又作何解釋呢?
胤祺想了想,就把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
而胤禟一聽五哥問的話,他自個兒就也先愣住了。
然後他坐回到椅子上仔細想了想,突然覺得五哥的誤會是如此的有道理。
於是他就又鬱悶了,擰着眉頭深深的嘆了口氣,憤憤地吐槽道:
“五哥,我這都是被皇阿瑪給坑的啊!”
“嗯?被皇阿瑪給坑的?此話怎講?”
“唉,這要怎麼說呢?!......”
這回胤禟是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把羣芳閣的事兒說給了五哥聽。
五哥自從傷了臉後,對所有事情就都是淡淡的,對錢財看的也很輕,一向不願意摻合進自己和老十的事情裏去。
所以不管是自己開鴻運樓、還是盤羣芳閣,亦或是現在正跟徐敬之研究的南北錢莊之事,都從來沒跟五哥交代過詳情。
可是這回因爲羣芳閣,他被老頭子硬生生牽到了老四那邊,還被迫同老四一起幹了幾件差事兒。
先不說他當時心裏有多鬱悶了,單現在被這麼多人誤會了他跟老四的關係,甚至還包括五哥,他心裏真是跟吞了口蒼蠅似的噁心。
而胤祺聽胤禟臭着一張臉,講完了來龍去脈後,就也呆愣在了椅子上,一時回不過來神兒來了!
老九和老十這兩個混蛋,居然爲了銀子,把八大胡同裏的羣芳閣給弄到手上了?!
而且非但如此,他們還分了五成的紅利給皇阿瑪?!而且皇阿瑪還接了?!
然後皇阿瑪還讓四哥代理了此事,把那五成紅利全充到了戶部管的暗賬上?!
而四哥非但沒有拒絕,照單全收了老九給的分紅,後頭還爲陝西那邊兒賑災的事兒還敲了老九一筆,預支了羣芳閣下一年的紅利?!
老九說的這些事情,怎麼聽來都跟戲文裏唱的似的,不那麼靠譜呢?!
可看老九一副憋屈的跟啥似的表情,他又認真想了想老九一向的行事風格,突然間又覺得很多事情就講得通了!
難怪近來老九會總跟四哥摻和在一塊兒辦事兒,原來都是因爲皇阿瑪背後在老九羣芳閣的生意裏插了一腳啊?!
也難怪這回陝西查貪腐,皇阿瑪誰都不選,卻偏偏選了老九去當差。
原來是因爲四哥從戶部撥到陝西的賑災糧款,全都是從老九那裏預支的羣芳閣的一下年的紅利,所以皇阿瑪才最信任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