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自個兒出來這一趟,只是被四福晉含沙射影不痛不癢地罵了幾句,九爺非但她找回了場子,還給了她這麼實在的恩惠,林林總總算來她可是賺大發去了。
她開心的笑彎了眼睛,然後可能因爲笑得大腦缺氧了,就不小心搭錯了弦兒,張口問了句:
“福晉她爲什麼要打發阮嬤嬤來十爺府啊?
滿屋子的福晉裏就一個阮嬤嬤在那裏待着,還真是怎麼看怎麼彆扭呢。”
問完這句話後,她自個兒先愣了下,接着就暗笑了聲自己多管閒事。
然後轉頭,看到九爺微抿着脣,似乎不打算回答她這個問題,她的臉皮就緊了緊,略帶幾分尷尬。
不過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很快就在她打算翻篇兒掀過這個話題時,九爺突然開口淡淡的說道:
“福晉有孕了,不便出門。”
哦,福晉有孕了啊。
啊?!什麼?!
福......晉......有......孕......了?!!!
張茉覺得她的耳朵可能短路了,聽到九爺這句話後,就開始嗡嗡的響了起來,然後她周遭的世界就不真實了!
九福晉有孕了!九福晉有孕了!九福晉有孕了!
這句話就像魔音穿耳一般,一直在她腦子裏來回的逛蕩,逛蕩到後面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直到九爺就雙手握着她的肩,一臉嚴肅的盯着她說:
“福晉畢竟是爺的嫡福晉。”
她的腦子才慢慢回過神兒來。
而九爺見自己的小野貓的眼神終於不再渙散了,心口提着的氣才慢慢的舒了下來,然後他口吻晦澀欲言又止地略解釋了兩句。
張茉則就這樣呆呆的,乖乖的點了點頭。
是呀,九福晉是嫡福晉呀,自己知道呀,這怎麼了嗎?
“......爺以後會多寵着你點兒的。”
“.....???”
咦?爲什麼呀?爲什麼要多寵着自己點兒呢?自己不想呀。
突然間,張茉覺得她的腦子似乎有點木。
怎麼不管九爺說什麼,在她聽來都有些奇奇怪怪的呢?
當然,她不知道此刻她臉上的神色其實更奇怪。
就這樣後頭九爺也不知該再對她說些什麼了,只好緊緊的攥着她的手,攥得她很不舒服。
好在此時離回府的路已經不遠了,所以還沒等她徹底受不了,外頭的小路子已經停住了馬車。
這回她沒有先等九爺,而是啪的一下掀開車簾,自己就咚的一聲跳了下來。
她這模樣可把外頭的一干奴才給嚇到了,小路子“哎喲”了一聲,邊兒上的小樑子就趕緊上前虛扶了主子一把。
落後一步的衛嬤嬤纔剛從後頭那輛馬上下來就看到這樣的場景,心頭也是一跳,趕緊快走了幾步跟上來伸手扶住她道:
“哎喲,主子,您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自己……沒怎麼呀......
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被衛嬤嬤扶着環看了一週。
見邊兒上的奴才全都驚訝的望着她,再轉身看剛下馬車的九爺也擰着眉頭看着她,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好像是失態了……
“行了,兆佳主子折騰這一趟也累了。
衛嬤嬤、小樑子,伺候你們主子回聽雨閣先歇下吧。”
九爺遠遠地盯了張茉一會兒,然後突然說出了這麼句話來。
聽到他這句話,衛嬤嬤和小樑子都嚇壞了。
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像主子和九爺間鬧脾氣了?可在十爺府裏時一切不都還好好的嗎?
衛嬤嬤和小樑子面色都不好看,但反觀張茉卻與她們不同,似乎反而鬆了口氣,臉上終於恢復了些紅潤。
然後她立在原地衝九爺俯了俯身,道了聲“遵命”,就真帶着衛嬤嬤和小樑子轉身向後院走去了。
等她們這一行三人就靜默的穿過了府裏的花園子後,衛嬤嬤突然給小樑子使了個眼色。
小樑子看懂後點了點頭,然後刻意放慢腳步,落後了些,警惕起了周邊的環境。
衛嬤嬤則壓低聲音小聲問道:
“主子,您這是怎麼了?可是在馬車上同九爺又拌嘴了?”
“......”
張茉沒有回答魏嬤嬤的問話,而是抿着脣搖了搖頭。
然後,她的反應很快就又迎來了衛嬤嬤新一波的追問。
“主子,您這模樣可瞞不住老奴,若非發生了什麼大事兒,您能這麼魂不守舍?”
“魂不守舍?!衛嬤嬤,你說我看起來十分魂不守舍嗎?!”
這回衛嬤嬤終於用四個字叫醒了張茉,也讓她開始認真的審視起了自己。
轉頭看衛嬤嬤一臉認真的盯着自己點頭,她的心也終於一點點的定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長舒了口氣,幽幽地說道:
“嬤嬤,我今天好像犯了忌諱。
原本一切還是都好好的呢,後來聽九爺說九福晉有孕了,我腦子突然就亂了,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現在聽你一說,我才終於明白,我是魂不守舍的啊……”
“什麼?!福晉她……有孕了?!”
衛嬤嬤也沒想到事情的原委竟是這樣的,她也一樣被驚得整個人都愣住了,繼而臉上也流露出了些複雜的遺憾的神色來。
接着她安撫地拍了拍張茉的手道:
“主子,您想開些,九爺他不能沒有嫡子嫡女,所以這都是早晚的事兒。
撞到現在也好,這會兒九爺正對您上心呢,協理後院的差事也交到了您手上。
您合該着趁此機會好好收攏住九爺的心,在後院站穩腳跟,然後也懷上一個小阿哥。
這樣您的後半生,也就有了依靠了。”
“衛嬤嬤……”
張茉臉色奇怪地盯着衛嬤嬤,嘴巴張了張,後頭卻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唉,她能說什麼呢?說歷史上的九爺其實只有一個嫡女,九福晉到最後都沒能生出嫡子來?
還是說自己早被百草堂得樂大夫查出身子中過招,若不好好調理個四五年,根本不可能有孕?
咬了咬脣,她最後什麼也沒說,只道了句:
“嬤嬤,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