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死宅之劍與修仙少女 >第二百五十四章 無悔
    泰隆又一次想起了,那些年在那大陸上的冒險。

    在那大陸上呀……他們時常所發生的各種各樣的趣事,是那樣享受着在一起的每一天。或有着靈力進步,或有着閱歷增長,但這份美好直至那一天如臨暴雨,利落言辭的話語,將他們轟了回來。

    特別是拿着那份書信,準備想要嚴詞拒絕返程之時,學院長拍了拍他們倆的肩膀,便去收拾行李了。

    得知他們要踏上返程,她那一日也如往常那般素素打扮,還是那一壺仙釀。喝着送行宴,到最後還是那麼兩個清醒之人,一問何不醉一回?一答酒醉難解。

    女子起身了,是又要離去了嗎?晚風輕拂,羅裙飄蕩,長髮所暗流而出的墨香,別了……

    “哈!”

    雙目慢慢放大,是更爲濃郁的墨香,是那柔軟纖細之手,勾過肩膀撫過臉頰,全然壓下身形,可以感覺到那種溫度,還有一種不知所以的感覺,她在顫抖。

    當年,自個並不知道,那不是緊張。而是一種害怕,爲何?他不知道,那時只覺得溫柔入心,慢慢在耳畔細語着。

    “小泰子,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不過呢……泰隆!”

    那是畢谷妍第一次叫他名字,也是最後一次,如今想來他很想看到她說話時的表情,那年的自個,也沒意識到被摟住的一瞬,就被用靈力封鎖了他四周的氣機,喊不出也動不了。

    “答應我,以後不要拒絕我。”

    抽離的溫度,緩緩消失腳步聲,香味一點點消失不見,空擋之手唯有晚風輕拂而過。

    自個那會有那麼明顯嘛?明明還在猶豫卻已然被她看出了答案,太多時候走神,太多時候沒有好好去迴應她的話。

    但這種針刺感是怎麼回事,那一日他是一夜沒睡,最終寫下了那封辭別之信,最後一個趕上了船。

    如今想來也是呀……那年哪怕留下也只是一具空殼,家書所牽連起的那顆心,早就已經在海的對岸。

    或許不如他們,但自個的身體,那回望視線直至再也看不清那片大陸,也依舊在想着主公她……

    只不過此時,身側的他們,多了更多勇氣與力量。坐着那長達一年的小船,也不會覺得孤單,反而是彼此之間打趣起話語,以及在船上隨意打魚所帶來快樂,一點點那份感覺被壓制。

    甚至有一位老傢伙,嘛!說的就是老潘子,還有宗主大人。那會兒就像不要命的了,煩悶於這船底下鬧騰勁不斷,越想越窩囊的一時。

    紛紛想要從船上跳下去,好好抽抽那海底下隔三岔五鬧出動靜的垃圾兇獸。還算好他和學院長拉住了,不然又是一場悲劇。

    最終只得仰天長嘆一聲,還不是那兇獸,在往來於此的船主口中,都說拿它沒辦法嘛,睡覺時候就把它當配樂,反正也只是在海底鬧騰,只要不激怒它就行。

    結果這兩個人光着膀子就想往下跳,游上那麼一會兒。那時候別說有多好笑了,小船搖搖,晴空滿天,水天一線,又過了這麼一年的時間,他們算是回到了舊港城。

    再次踏臨這片土地,真覺得那些時間,那些經歷,都像完全不真實一般。出發恍若昨日,迴歸只是今朝。

    因爲這裏入眼都是土製石屋,遠處滿是一排排木房子。街上隨意而行破舊衣衫的人影,特別是那些爛布匹,甚至要比昔日還要荒廢上不少。

    哎,確實!自己身上這些衣服呀,也隨着海風的晃盪,早已失去了那番土地上所獨有的光亮。

    隨地可見告示牌,滿是人去樓空之處,搬遷去新港城之意,這裏已然再不會有千帆而至之景。

    坐上兇獸車準備穿越山脈,回到羣山那頭的家,去往柳青宗的四個人,依舊是這麼四個穿破布匹,用舊石頭的人呢。

    幾人輾轉換乘,坐着兇獸車,穿行於羣山裏各個村子,他們跨過了那些崇山峻嶺。作爲鄉下再鄉下的地方,上宗這一片區域,由於戰事,完全沒有靈力自走車可以通過的道路。

    當然也有因爲東境那塊地方,實在是由於各種錯綜複雜的山脈,而很難行車的緣由,交戰雙方也由此對爭議邊界,很難做出定論。

    上宗這邊宣稱了他們前幾日經過的那最後個駐防村,而柳青這邊則是以石林河畔爲前線,中間數百個自然村,有通路亦或沒有通路的,戰事打打停停補給不暢地形,除非倒血黴正好捱上,這裏村子人還是照樣穿行依舊。

    自越過了那些崇山峻嶺,茂密林木之後,便可見一條溪流,此地便是來到了東境石林一線。

    左右晃過石林便走入了早就聯繫好的暗堡,在這便可見到東境總督所派宗門方面負責接引回家的人員。

    他們也就此,終於回到了這片曾經熟悉的地方。昨日是這樣去,今日也是這樣回,相別數載卻只有短短一天之感。

    細細想來那一段段的笑容,一堆堆說不完趣事,那把酒當歌的夜晚,可是過了好幾年之久呀!

    然而對於修士而言,這縱使過了十幾年的時光,也未曾不是一眨眼而過之事,何況主公修爲高深,容顏絲毫未變。

    隨心掠起的話語,也沉醉於此那舊日時光,其所蕩過眼神滿是她的影子。隨手抓過一瓶飲品,與手上空覺變涼的大炸包。是呀!那年他們是喫着大炸包,看着春日大典而興致高昂地離開呀。

    晚冬而歸,在冬日臨近年節之時回到了這片故土。但此時此刻呢?宗主大人突然間說起了這麼一件事情,令他沉思不止。

    “是呀,自個比誰都活在過去……”

    宗主大人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宗主問他是不是將這麼一個重要的問題,一直忽視了。泰隆確實承認,他一直將這一個問題避而不見,因爲他只想將這一件事,歸結於來自於她的一次請求,以及他想要履行的一次諾言而已。

    但是宗主大人,確實能理解她那書信之中。泰隆所不願意去想的那些方向,這對於他而言那些方向,對於只想保持最開始地位之人無關緊要,她是自個的主公,無論如何自己是離她而去之人,也是無法讓她留下之人,自責嗎?

    還是宗主大人點了泰隆一句:阿泰,確定這些問題你可以忽視一時,又能真正地過一輩子?

    是!你確實可以,因爲你的心不論在何處都有着那份過去,但是……你身側之人呢?你的女兒她……泰珠,能忽視這個問題不見嗎?

    沉甸甸話語,小傢伙,夏千雪就像她一樣充滿力量,有着他們爲之向背的光芒。她們的相遇,恐怕是一類生物間的共鳴,而他們之間……

    是呀,不是所有人都能如自個這樣,看到光,也看到力量,並且能看到力量之後,冰冷之下。

    也確實,他們都不能忽視她一輩子,因爲她的特異性,確確實實就在這兒呀。而夏千雪自身那份,許許多多的不理解,每每提出問題一時就像是在說出,她與他們確實不一樣。

    正如那些年,畢谷妍所說出的那些想法,只有他能感受到她眼中可能的天空,而非瘋言瘋語,有住就行。

    似被觸動,宗主大人,起身來到他身邊,靈力所阻隔下一瞬。是完全卸下那份宗主鐵面之時,在他耳邊所空空留下的一句友人之詞。

    “對你而言,你覺得她所帶來的那隻小傢伙?嗯……小傢伙呀!哪一個部分更多一點呢?你覺得是靠我們一邊,還是更靠近那一邊呢?”

    頗爲保留與剋制話語,泰隆轉動視線看了他一眼,宗主大人那銳利鋒芒,也確如宗主大人所言,或者說……宗主大人已經口下留情了。

    當年學院長曾對泰隆說過,不要握住她的手,獲取力量不等於踏入深淵。對於這一份來自於畢谷妍的恩惠,泰隆無論是實力還是資質都已經與幾人完全不同。

    從最明顯樣貌而言,他衰老最慢,所剩壽元若能再進一步,再回青年之姿絕非空想。但是那一日,是她摟住了自己,對於她手段與狠辣有一定了解之人,她完全可以在那日讓自個徹底淪爲掌中之物,直到壞掉。

    但是她鬆手了,還說下了那樣的話,不要一言半句的回答。現今守着並寵愛着小傢伙,又何嘗不是一份緬懷,去尋找她的影子。

    不自矜卻有着這麼三二份關於諾言的意味,溢於言表卻流露於其中,但現實卻是關乎着接下來,更多人該如何處理這事情,自個又能做到什麼?

    這確實不是一個可以忽視的問題,也不可以一直這樣裝作看不見。宗主凝視而來眼神,此刻泰隆的神色充滿了堅定。因爲這番話,在他心裏,實在是放了太久太久了。

    “我覺得和她一樣,都是那樣我等無法理解的存在,我能感覺到也相信這份感覺,她們都喜歡這個世界,其也有所想在這個世界獲得之物。

    我並不會因爲手上的東西而去否定,那個滿身是傷又滿身血腥味的畢谷妍,我不還是將她小心抱入房中細心療傷?雖然她離開了,但你能想象她再回修士聯盟當看板嘛?”

    兜轉笑意,此刻哪怕仰天長嘆,其也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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