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小學在這次考察中給衆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去之後還被津津樂道,劉校長在一衆村小校長中一時風光無限。

    秦蕙對這個結果喜聞樂見,很高興大家的付出得到了他人的認可,連帶着同學們的學習熱情都高漲了不少。

    晚上回到家裏,對這件事很關注的陳老漢就問了秦蕙關於領導們和老師們對村子的反映。

    秦蕙說:“爸,我當時沒跟着去迎接,不過劉校長說您帶着村裏一起搞衛生這個決定非常英明,沈局長他們很滿意。”

    這是劉校長的原話,他知道陳老漢回去可能要問秦蕙,所以一早就給秦蕙說了,讓她回家給陳老漢帶話。

    陳老漢一瞬間樂得見牙不見眼,撫掌大笑道:“我說的沒錯吧,這做事情還是要周到點纔行,要是不搞一搞衛生,人家來一看你這村子就這鬼樣,那學校能有多好嘛,你們說是不是?”

    鄭婆子見不得他這麼得意,擰着眉說:“那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功勞,要是沒有大家夥兒一起配合,這衛生是說搞就搞的啊?”

    依她看,還是因爲福安村裏的人大多都能明辨是非,不像其他村的人那樣混不講理聽不見去話。

    哎,好像這麼一說陳老漢也有點功勞的哈,畢竟人是他在管,這也間接證明了他管得還不錯。

    雖然心裏這麼想,但是鄭婆子一點也沒有表露出來,不管怎麼說,她是不會讓陳老漢更得意的!

    陳老漢現在高興,也懶得和鄭婆子拌嘴,笑眯眯好心情地說:“嘿嘿,老婆子啊,你看今天我可不可以多喝兩杯,這可是難得的好日子,想高興高興……”

    鄭婆子頭一扭,起身回道:“可以!你還是有點用的!”

    陳大哥跟着老爹蹭到了酒喝,這完全就是躺贏,此時也樂呵道:“嘿嘿,爸你就是英明,不然咱們村的人咋這麼服你?”

    現在把馬屁拍好了,一會兒喝酒的時候才更加自如啊!陳大哥深深地明白這個道理——酒也不是可以白蹭的!

    陳老漢被說得舒心極了,傲嬌地揚起下巴冷哼道:“你要是有老子的一半我就知足了,可是啊,你還差得遠呢!”

    小兒子的前途不需要自己操心,他肯定是比自己能走得更高更遠的;就是這個大兒子,他從小操心到大,現在孩子都有了也沒見他長進幾分,以後也不指望他有啥大出息,只要安安穩穩就好了。

    陳大哥好像也接受了自己很平凡的事實,甚至開始享受不用太努力太用功的生活,他聽了陳老漢的話,一時間也沒什麼不滿,反而朝陳紹池努努嘴,說道:

    “爸,咱們家還有紹池呢,他以後能坐到更高的位置,他肯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至於我嘛,就好好和爸媽在村裏養老就是了,這日子也不錯的嘛!”

    不管陳大哥性子怎麼混賬,但是他從來沒有嫉妒過自己的弟弟,也沒覺得爸媽是在偏心弟弟。

    鄭婆子和陳老漢對他們兩兄弟都不差,或者說爲自己操的心更多;陳紹池十幾歲就進了部隊吃了許多苦,後來得到的這些都是他靠自己的努力贏來的,他作爲哥哥只有祝福和自豪。

    可能一開始有點酸,畢竟兩兄弟差距越來越大,但是經過這麼久的相處,陳紹池沒有因爲自己有了本事就瞧不上自己這個哥哥。

    所以陳大哥再也沒了不舒服,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自己比親弟弟平庸很多的事實。

    再說了,他老爹厲害,弟弟厲害就已經了不得了,自己就這樣也沒啥。好好把村裏的工作做好,舒舒服服從現在開始養老生活,多美好啊!

    算一算,陳老漢現在五十出頭都還沒正式開始養老生活,他現在就已經過上了半養老的舒適生活,那不是少走了許多彎路嗎?

    人啊,就等過得舒坦!

    陳大哥已經三十出頭了,陳老漢對他已經沒了什麼太大的希望,現在看他安於現狀也沒什麼不滿意。

    但是這麼不上進,陳老漢還是小小教訓了一下。

    “你現在就開始養老?你咋不上天呢?”陳老漢唬着臉說,“把兩個孩子撫養長大你才說這個,不然看我咋收拾你!”

    “對對對,”陳大哥忙不迭地應道,“爸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沒說就這麼撒手啊,該盡的責任我還是會盡的,這個思想覺悟我還是有的,你放心吧!”

    陳老漢這才滿意地點頭,轉而笑容滿面地和陳紹池說話。

    “紹池啊,你們單位最近忙不忙,工作做得咋樣?”

    陳紹池把撲撲在腿上安置好,擡眼笑着說:“爸,單位一直都不清閒,工作大家都很盡心。”

    父子之間的談話,很少說那些家裏的瑣碎事情,最常說的還是彼此的工作。

    陳老漢笑着抿了口酒,舒服的喟嘆道:“年輕人嘛,工作忙也是好事,爸知道你自己心裏有數。”

    陳大哥跟着喝了口酒,望向陳紹池很好奇地問:“那紹池,你啥時候纔可以升官啊?以後是不是還可以去縣城上班?”

    在鎮上上班就已經很了不得了,但是陳大哥很相信陳紹池的實力,認爲他肯定會更上一層樓。

    “還不知道,不過只要把工作做好,該來的總會來。”陳紹池說。

    陳老漢舉着杯子說:“對嘍,就該這樣想,咱們不管其他的,只要付出了就會有回報!”

    年輕人不能沒有上進心,但是也不能太功利。

    陳老漢始終認爲陳紹池做的是一份光榮的工作,穿上那身衣服就該永遠以大義爲先,那是責任更是榮譽。

    陳紹池領會到老爹的意思,挺直身板語氣堅定地說:“嗯,爸我知道的。”

    坐在陳紹池腿上的撲撲撲棱着小手出來打岔,“知道!知道!”

    陳老漢瞬間笑出聲,粗糙寬厚的手掌輕輕撫摸撲撲柔軟的頭髮,慈愛地說:“撲撲知道啥呀?是不是以後想和你爸爸一樣抓壞人?”

    撲撲一把抓住陳老漢的大手,軟乎乎地說:“不知道!爺爺,肉肉!”

    他還小呢,怎麼會知道以後的事情呀,但是桌上的肉肉好香好想喫,先喫肉肉再說話好不好?

    陳紹池笑着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給他夾了一塊小小的肉放進嘴裏,“小饞貓,吃了肉快點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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