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鬱剛拿着嫁衣回到李府,就看見那些人正忙的熱火朝天,還有幾個李府的下人,正一起掛着紅綢。

    那些人轉頭看見他手上的嫁衣之後,互相對視幾眼,神色各異,又轉過頭做着自己的事情。

    周靳白站在一旁,微微一笑,“林先生,我們已經找到嫁衣了,要跟我們一起佈置喜宴嗎?”

    “不用了。”林清鬱沒給他什麼好臉色,拿着東西就走了進去,遇見出來等他的郗沐之後,對視一眼,默不作聲地回了房間。

    郗沐坐到椅子上,臉上也沒什麼生氣的表情,畢竟這些人是故意的,生氣也沒什麼意思,他問道,“現在怎麼辦?”

    林清鬱思考了幾秒,微微一笑,“怎麼辦?我們不參與佈置,但是參與婚禮。”

    舉辦一場正確的婚禮,如果這些人的做法是正確的,他們參加了,也可以算作完成任務。

    舉辦喜宴的時間很快便到了,林清鬱和郗沐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安靜看着。

    其他人則笑吟吟地站在門口,等着迎親隊伍的到來。

    隨着一陣敲鑼打鼓的喜慶聲音,花轎慢慢地從不遠處慢慢靠近。

    而平時熱鬧的街道,此刻卻沒有任何npc的身影,喜宴的賓客,也只有幾個下人和一羣往生者。

    看着花轎越來越近,他們好像看見了自己通關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而李修遠,身邊站着管家,一起等着新娘。

    在新娘下轎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臉色皆是一變,包括李修遠。

    只見新娘被本該被紅蓋頭遮住的臉直愣愣地展現在衆人面前,漂亮的妝容被嘴上的針線給毀掉。

    臉色青白,眼神空洞,沒有絲毫成親時應有的喜悅。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新娘才微微歪頭,脖頸處發出咔得一聲響,嘴角揚起,還帶着嘴上的針線。

    他們壓抑住自己想要尖叫和逃跑的衝動,一個聲音顫巍巍地響起,“新娘,跨,跨火盆——”

    札箏沒有立刻跨過火盆,而是看了看喊話的那個人,又看了看李府的裝飾,才擡腳走上前。

    她一腳踏進火盆裏,還在燃燒的火焰似乎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走進大門之後,看着慢慢被顯露出來的新郎,她突然笑了,這次的笑容很燦爛,燦爛到那些針線直接崩開了。

    嫣紅的鮮血從札箏的嘴角滴落到喜服之上,相同的顏色下沒有讓衣服發生任何變化。

    李修遠不僅沒有害怕,眼裏反而滿是心疼,失神地看着札箏現在的模樣,喃喃道,“箏箏……”

    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就像是許久未說過話一般,“遠郎,我好疼啊,我的嘴好疼,他們將我釘死在棺材裏,你爲什麼不在?你爲什麼不來救我?!”

    “不是的箏箏。”李修遠辯解道,“是我不好,讓你遭受了那樣大的痛苦,但我……”

    札箏的情緒看起來很激動,並不想聽他說話,“你又如何?!我要嫁的是你!最後卻被嫁給了別人,還被活生生地釘在棺材裏,臨死之前,也沒過你一面!”

    李修遠死死地攥住自己的胸口,只覺得自己的心因爲她的話疼痛不已,難以呼吸。

    一旁的幾人發現事情不對,札箏這副模樣,可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他們慢慢地挪動着腳步,以期自己能在不驚動新娘的情況下離開。

    這時,新娘突然大笑,整個人變得癲狂起來,“哈哈哈哈!你以爲我真的想跟你成親嗎?我恨!你們李府都是一丘之貉!”

    “你們讓我嫁錯人,還讓我成了陪葬。遠郎,你不是很在乎李府的前程嗎?我非要你眼睜睜看着李府落魄,要你們死後永生永世都只能被困在這裏,受盡折磨!”

    四年前,札箏也只不過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嬌娘,對自己的姻緣和未來,都有着美好的幻想。

    她以爲,自己和心上人過上平淡又幸福的生活。

    她以爲,自己會生下幾個孩子,看着他們長大。

    她以爲,自己會和心上人生當同衾,死亦同穴。

    卻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下場。

    因爲札箏的狂化,周圍的人都受到了波及。

    離得最近的那一個,直接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擠碎,碎肉散落在地上,拼湊不了一個完整的肢體。

    其他人見狀,也不慢慢挪了,直接撒丫子狂奔,卻被幾個紅綢纏住腰間,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攔腰截斷。

    而札箏,直接衝到李修遠面前,長長地指甲抓向他的眼睛。

    下一秒,卻被一道佛光彈開,整個人被震得撲倒在了地上。

    李修遠不僅沒有害怕,還擔心地叫了一聲札箏的名字,想要跑過來。

    “別過來!”札箏說了一聲之後,撐起身體,淒涼一笑,“李修遠,我說我怎麼從來靠近不了你,原來是早就防着我了。”

    佛像對她有極大的壓制,再怎麼恨,札箏的腦子還沒壞。

    “我……”李修遠下意識地摸向自己脖子上的紅繩,那上面,掛着的是孃親爲他求的佛像。

    札箏輕咳了一聲,鳳冠堪堪掛在頭上,青絲凌亂地散落在耳邊,還有嘴上因針線而血流不止,整個鬼狼狽不堪。

    他們所在的前院早已一片狼藉,斷裂的木頭,碎肉殘肢,滿地都是。

    李修遠沉默幾秒,突然將那佛像取下來,當着札箏的面扔到一邊,溫潤一笑,“箏箏,這樣你就能靠近我了,對嗎?”

    札箏看着地上的佛像,微微有些失神,“你,爲什麼?”

    李修遠苦澀一笑,“是我李家對不起你,害你至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林清鬱幾人離得遠,存在感也很低,沒怎麼受到波及,只是安靜地待在角落看戲。

    郗沐看了一會兒,突然用手摸着下巴,“這札箏,不會真的要把李修遠給殺了吧?”

    說完,就接收到另外兩個人“友好”的視線,唐宴清微微一笑,“阿沐,有時候,一些話也不是非要說出口。”

    郗沐撇撇嘴,不滿地切了一聲,沒再說話。

    這時,唐宴清突然想起一件事,“阿鬱,要是李修遠死了,那成親不就沒有新郎了?”

    林清鬱的身形一頓,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僵硬。

    剛纔看戲看得太入迷,都忘了要通關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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