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札箏的手已經掐在了李修遠的脖子上,慢慢用力,快要把人弄死了。

    “郗沐,攔下她!宴清,跟我過來。”林清鬱說完,快速往靈堂走去。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札箏的屍體還在觀察裏。

    到了靈堂之後,看着棺材裏安靜躺着的兩個人,林清鬱直接伸出手,想把札箏的紅蓋頭扯下來。

    在前院正要處理郗沐的札箏突然停住,眼睛看向靈堂的方向,發出一個尖銳又空靈地怒吼,“滾開!!”

    林清鬱直接被震開,好在身後的唐宴清扶住他,才勉強穩住身形。

    下一秒,周遭的環境突然發生了變化,林清鬱身後熟悉的氣息也跟着消失。

    他出現在了李府前院。

    林清鬱看了看安靜的環境,微微皺眉,試探性地喊了一句,“宴清?”卻並沒有得到迴應。

    這時,一陣哭鬧聲響起,他循着聲音走過去,看見在大堂內,新娘被兩個大漢押住,正哭着掙扎。

    “遠郎呢?我要嫁的是遠郎,這明明是南星!”札箏的蓋頭落在地上,身體不斷地向後退,力氣卻不及兩個大漢,被強硬地往前拖。

    這是,幻境?

    札箏搖着頭,臉上滿是淚水,“我要見遠郎,你們提親的時候不是這樣說的。李老爺,你們不能這樣做!”

    一個面容有些憔悴的婦人開口道,“箏箏,我們提親聘書上寫的是李府少爺。”

    至於是哪個少爺,進門之後就是他們說了算了。

    札箏驚訝地看着往日慈祥的婦人,成親前對方說的知心話在圍繞在耳邊,現在卻給了她這樣一個回答。

    她用雙手死死地扒着壁沿,想要竭力掙脫,看着裏面躺着的人泣不成聲,“不是的,你們當初不是這樣說的,我明明願意的。”

    聽到這句話,林清鬱一直毫無波瀾的眼睛微微閃爍,願意……是什麼意思?

    一個臉色威嚴的中年男子站在主位上,微微皺眉看向身邊的夫人,剛想說什麼就被打斷。

    夫人看着札箏,下了狠心,“老爺,事已至此,您難道要看着星兒一個人在下面孤苦伶仃嗎?您忘了他爲什麼會躺在這裏?!”

    聽到最後一句話,李老爺嘆了一口氣,甩袖轉身,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不要!”札箏被拖進棺材裏的時候,嘴裏還叫着李修遠的名字,“修遠,救我!我不要……”

    最後,林清鬱看着札箏被死死地按進棺材,棺材板緩緩地被推上。

    一隻纖細白皙的手緊緊扣着棺材邊沿,想爲自己謀最後一絲生路,卻被外面的人硬生生扣下,指甲斷裂,只有劃痕昭示着她徒勞的掙扎。

    棺材蓋住之後,他們就離開了大堂,只餘下一人看着,棺材裏發出悶悶的聲音。

    同時,大堂內掛着的紅綢,被幾個下人換成了白布。

    微風拂過,白布輕輕晃動,大堂內,只剩下若有若無的哭泣,似乎是求救,又似乎帶着絕望。

    七日後,大殮。

    “叮!叮!”鐵錘砸釘子的聲音在大堂響起,幾秒後卻是幾聲驚呼。

    只見那釘子一大半都還在外面,卻怎麼也錘不進去,連鐵錘都斷裂了,釘子也沒有任何反應。

    一個老人站在一旁,臉色大變,“釘棺受阻,七日未到,是爲大凶!新娘的怨氣太重,不可擡棺入土!”

    “什麼?!”夫人大驚失色,一隻手緊緊握住椅把,站起身,嘴脣發白。

    老人沒有解釋,直接對着來擡棺的九個人說,“快,入靈堂!”

    他轉頭看向夫人,“靈牌可備好了?”

    夫人惶恐點頭,“早已備好。”

    “快,擺在靈堂,明日是新娘頭七,李府所有人離開這裏,不得回返!”

    幻境到了這裏,那些人的身影就開始虛化了,林清鬱趁着這個時間轉了整個院落,沒有看見李修遠的身影。

    這個時候,李修遠在哪裏?

    另一邊,唐宴清看到的場景卻完全不同。

    他先是看見了札箏和李府兩個少爺的羈絆,看見明明是李南星一直陪伴她,卻喜歡上了李修遠。

    知道了,札箏爲什麼會對李南星愧疚。

    畫面一轉,到了試禮服的一天,札箏對着鏡子,面前站的是她的孃親。

    她穿着嫁衣的模樣在孃親面前轉了一圈,臉上滿是笑容。

    她的母親雖然也在笑,眼裏卻帶着擔憂,“箏箏,你真的想好了嗎?要知道,你現在才十幾歲。”

    札箏見孃親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鼻尖一酸,卻強忍着沒有哭出來,還揚起一抹笑,安慰道,“孃親,沒關係的,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修遠,我們可是訂了親的,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我不可以,讓他一個人待在下面。”

    唐宴清臉色微變,想着剛纔那一句話,札箏是本來就知道會……

    “大嫂!”一個少年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那稱呼讓札箏立馬紅了臉。

    她快步走過去,打開門,居然是李南星的身影?

    札箏嗔怒地看了他一眼,輕聲呵斥道,“別亂叫!”

    李南星嘿嘿笑了兩聲,並不覺得自己錯了,“反正後天就嫁過來了,提前叫一下也不算失禮。”

    兩人就像是關係極好,氣氛輕鬆,說話的語氣也是親近的。

    打鬧過後,李南星的笑容卻淡了下來,“箏箏,你真的,想好了嗎?”

    札箏笑容不變,堅定地點點頭,“嗯,當然!南星,我一直是追着修遠的啊,即便是現在,也依然是這樣。”

    那我呢?

    李南星笑容苦澀,卻並不想再說這些掃興的話,低聲道,“箏箏,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雖然聲音很小,但札箏還是聽見了,她的笑容微不可察地一僵,裝作什麼都沒聽見,“啊?什麼?”

    等李南星離開之後,札箏看着他的背影,眼裏滿是愧疚,脣瓣輕輕動了動,“對不起……”

    到了成親的那一天,唐宴清看見,札箏坐在鏡子前,身後的喜婆爲她梳妝。

    即便知道自己要嫁的人已經沒了,臉上依然掛着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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