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他們心裏,這場比賽早就已經有了勝負,但與唐宴清有關的戲,可不容易看到。
兩個人比賽,賽車的性能方面自然是一樣的,有唐宴清在那兒,也沒人敢作假。
隨着一聲槍響,兩輛賽車倏地衝出去,只留下一道殘影。
等他們看清之後,發現林清鬱的那輛車在後面一點,心裏毫不意外。
有人轉頭去看唐宴清的臉色,發現對方的臉上依然帶着淺笑,鎮定自若。
過了一會兒,卻有人發現了跑道上的不對勁。
那兩輛賽車的距離變幻看起來很正常,但只要認真觀察,就會發現,林清鬱的那一輛似乎是在有意控制速度,像是在耍着另一輛車玩一樣。
而此刻,身處賽車,全身心都在加速上的楊遷毫無察覺,還在被車的距離扯動着心神。
在快要到達終點的時候,楊遷看着還在自己身後的車輛,得意一笑,腳下油門一踩,衝了過去。
那塊地皮,他要定了!
經過終點之後,卻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久久未能回神。
最後一刻,林清鬱的賽車直接超過他衝向終點,就比他快一秒。
一秒,這比輸了還要誅心。
這時,長椅處傳來一陣清脆的拍手聲,是唐宴清。
幾秒之後,所有人都拍起了手,掌聲響徹了整個觀衆席。
林清鬱下車之後,取下頭盔,望向坐在長椅上的唐宴清,微微一笑,向他走了過去。
唐宴清這才發現,那墨色的賽車服勾勒着對方那勁瘦的身材,還有那笑容,晃得人挪不開眼。
他單手抄着頭盔逆光而來,午後燥熱的風穿行在發間,藏在碎髮下的瞳孔被折射出透藍的光澤,宛如碧澄的湖泊蓄在了他眼底。
林清鬱生的極白,在他身上,墨色的賽車服成了黑甲,赤色的護具成了綬帶,冷淡地眼睛微彎,帶上些許笑意。
那一刻,唐宴清宛若看到了神降。
“宴清,怎麼樣?沒給你丟臉吧?”林清鬱像是邀功一般,臉上帶着些驕傲。
唐宴清低低一笑,點點頭,“阿鬱真厲害。”
什麼神降,那就是一朵居無定所的豔玫瑰,總有一天,玫瑰會成爲他的專屬珍寶,被他好好地養在溫室裏。
兩人說完之後,林清鬱就看向垂頭喪氣地蹲在跑道邊上的楊遷,“楊少爺,是不是該遵守承諾了。”
楊遷有心賴掉,但看了看唐宴清,還是咬咬牙,應了下來,“好!走吧。”
林清鬱搖搖頭,“我不去,懶得看,你讓一個人照下來,發給宴哥就行。”
這下好了,本來想着含混過去的楊遷沒了法子,發給唐宴清的話,他怎麼敢混過去。
最後,唐宴清讓一個工作人員跟着他一起出去。
等楊遷離開之後,林清鬱轉頭看了唐宴清幾秒,眼裏帶着探究。
“在看什麼?”唐宴清微微一笑。
林清鬱回之一笑,但這個笑容裏卻帶着些惡趣味,“聽說宴哥的車技很不錯?”
“楊遷那兒咯。”林清鬱回道,“他那麼不願意和你比,那你的技術應該很不錯,比比?”
唐宴清沉思了幾秒,才點點頭,“好啊。”
那些打算離開的人見他們各拿一個頭盔向跑道走去,又重新坐下,看了起來。
對上唐宴清,林清鬱很明顯沒了戲弄的心思,而是認真了起來。
從一開始的起步,到中間,兩輛賽車的距離相差都不超過一米。
到了最後一段長長的跑道時,唐宴清卻突然加速,超了整整一車身的距離。
林清鬱微微皺眉,看了看離終點的距離,沒有選擇加速。
下一秒,他卻看到唐宴清那輛車的車頭一轉,整個車身轉了一圈,那車的車頭竟是和自己的車頭碰到了一起。
林清鬱微微瞪大眼睛,下意識地控制着車輛減速,兩輛車維持着這個姿勢經過了終點。
停下之後,林清鬱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跟着加速,他吐出一口氣,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把頭靠在上面。
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唐宴清的這一舉動。
真是瘋了。
唐宴清坐在車裏,腦子裏出現這幾個字,頭盔下的嘴角卻微微勾起。
一向穩重的他居然會做出這個舉動,一時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想的。
這種方式對於內行人來說雖然很簡單,但對於他們這種純粹業餘的人來說,是一個很瘋狂的舉動。
更不用說,林清鬱一開始還不知道,根本就沒打算降速。
唐宴清下車之後,取下頭盔,淺笑着看向林清鬱,好像剛纔做出那一瘋狂舉動的人不是他一樣。
林清鬱嘴角上揚,眼睛裏多了些意味深長,讓人捉摸不透。
隨後,那眼神卻突地一變,恢復了平日對着唐宴清的模樣,“宴哥,膽子挺大啊。”
“腦子發熱了,沒被嚇到吧?”唐宴清輕輕呼了一口氣,剛纔真是鬼迷心竅了。
虧他剛纔還覺得,自己是個很理智的人。
這打臉,來的真是猝不及防。
林清鬱搖頭,“怎麼可能被嚇到,很刺激。”
他一直以爲唐宴清是個溫柔穩重的人,沒想到對方也會有這種時候。
好像有一些,心動啊。
“宴哥!”
唐宴清和林清鬱同時向發聲處望去,發現是郗沐。
郗沐是從他們那個大羣裏聽說這裏有戲看,還是關於唐宴清的,才帶着疑惑地趕過來。
看見林清鬱的身影之後,他明白了。
郗沐對着唐宴清擠眉弄眼,調笑道,“聽說某人衝冠一怒爲藍顏啊。”
唐宴清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我剛纔看見了,死神之吻真帥!”
剛纔那一幕也讓郗沐感覺到很震驚,連這種運動都很少參與的人,居然會這麼大膽。
唐宴清是真的很喜歡林清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