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今日起這麼早呀。”
丁香素來就起得早，今日剛走出房間，就發現林安成居然已經在院子中了，還做着她看不懂的古怪動作。
“嗯，早上好。”
林安成看着小姑娘可愛的包包頭笑了笑，打了個招呼，手上動作卻沒停。
“大郎練的是什麼？武功嗎？”
“廣播體操。”
這個古怪的詞語讓小姑娘的大腦宕機了片刻，但很快，向來大大咧咧的丁香本着聽不懂就忘記的原則將其拋之腦後，轉而問道：
“大郎還沒有洗漱吧？奴婢去給您燒水。”
說完就噔噔噔跑開了。
這時西廂房那邊傳來略帶些口喫的郎朗讀書聲，看樣子二郎也醒了。
練完一套廣播體操，林安成在丁香的服侍下刷牙洗臉，然後喫早飯。
早飯是瘦肉粥外加煮雞蛋，以及一碟醃蘿蔔，林安成喫的正香，就見二郎走了進來。
“兄，兄長早！”
“二郎早。”
林安陽在桌邊坐下，一臉期待地問道：
“兄，兄長，今日準備去哪查案？”
林安成聞言停下了手中竹筷，卻沒有立刻回答。
其實這件案子現在已經陷入了僵局，那個出現在聶府的神祕第三嫌疑人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根本就無從查起。
除非能找到失蹤的聶之淳，他應該知道那人的身份。
可聶之淳不管是自己躲起來了，還是被人藏起來，甚至是被害了，在這個沒有監控的時代要找起來真是宛如大海撈針。
所以，林安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查下去。
昨夜在夢中，他倒是在聶小倩身上埋了個伏線，藉此或許能找到那個著名的“蘭若寺”，林安成直覺這個寺廟會是破解此案的一個關鍵。
不過，這也要等到聶小倩下葬之後才能發現端倪。
“今日不查案了。”
“不，不查案？爲何？”
“如今線索已斷，爲兄也不知該從何下手。”
“兄，兄長怎可如此輕言放棄！”
看着一臉激動的弟弟，林安成笑了笑道：
“爲兄何曾說要放棄，只是暫時沒有頭緒，先放一放罷了。而且，我也會讓縣衙派出人手搜尋聶員外，要是能找到他，此案便可真相大白。”
林安陽聞言有些沮喪，但也想不出好辦法，低頭喝粥的同時苦思冥想破局之法。
可惜等到用完早飯，他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來。
見兄長起身，林安陽又問道：
“那，那兄長今日如何安排？”
“爲兄打算先去縣衙處理一下公務，隨後再去聚英館。”
“聚，聚英館？莫不是聶，聶家開設的武館？兄長去那裏幹什麼？”
“爲兄想去習武。”
“習，習武？”林安陽愣了一下，隨後又疑惑道，“兄，兄長爲何想習武？”
“有個防身之技總不是壞事。”見弟弟一臉不以爲然，林安成嚇唬道，“別忘了趙縣令前車之鑑，如果他當時有武藝在身，恐怕也不會那般慘死。怎麼樣？如果你也想習武就跟我一起去。”
林安陽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浮現出掙扎之色，但最後卻還是堅定搖頭道：
“兄，兄長此言差矣。正，正所謂‘善泳者溺於水，善戰者歿於殺’，兄長想要習武防身，實，實在是南轅北轍之舉。
林安成差點被弟弟的這番歪理給唬到，不過他也懶得爭辯。
要知道，別看林二郎口喫，但畢竟是飽讀詩書過目不忘的神童，真要引經據典爭論起來，林安成怕是要被虐得體無完膚。
不過，對付這種嘴炮高手，破解之法也簡單——
沙包大的拳頭。
管你道理千萬，我自以力破之。
於是，林安成更加堅定了習武的念頭。
“既然二郎不感興趣，那就在家溫習功課，準備科舉吧。”
提到科舉，小小童生林二郎頓時蔫了。
只能紅着眼看着舉人老爺林大郎趾高氣昂地出了門。
……
午後，處理完公務的林安成離開縣衙來到聚英館。
門房應該是得了聶之浩的提點，見到林安成後也沒有驚訝，殷勤地將領他進了武館。
“大人，館主剛好有事外出，很快就會回來，請您先到後院稍候。”
“好。”
入門後便是一個大院，數十個光着上身的漢子正在練武，呼喝之聲此起彼伏。
林安成來之前還跟師爺楊維打聽過，知道這聚英館收徒倒也來者不拒，只要交得起錢就能學到功夫。
不過嘛，一般人來此都只能學些粗淺的拳腳功夫，真正的館主親傳弟子只有寥寥幾人，也只有他們才能學到真正的武道功法，登堂入室。
林安成覺得自己作爲郭北縣縣丞，應該不至於被聶之浩用些粗淺的拳腳功夫隨意打發。
跟在門房身後，一路穿堂過戶來到後院。
門房隨即告退，又有婢女送上香茗。
林安成坐了片刻，品了會兒茶，見聶之浩還沒有回來，便起身來之前路過的練武大院。
“林大人！”
“林大人！”
……
幾個正在牆邊休息的學徒看到林安成後連忙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林安成和善地笑了笑，隨口問道，“你們都來此學武多久了？”
“回大人，草民在此學武有三年了。”
“大人，草民有五年了。”
……
跟這些學徒攀談幾句，等他們放鬆下來後，林安成忽然狀似無意地問道：
“平日裏聶館主也經常不在武館嗎？”
“這倒沒有，館主平日裏基本都待在武館，今日算是個意外，不過大人不必心焦，館主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聶員外失蹤那日呢？聶館主當時也在武館？”
“是的，大人。當日正巧是武館每月的大比，館主坐鎮指點，等到聶府僕人傳來噩耗後才匆忙離開。”
林安成點點頭。
他原本確實曾懷疑過聶之浩，畢竟聶之淳失蹤，聶小倩冤死，而聶家二老爺又早已戰死沙場，那聶家家主就是這位聶三爺的囊中之物了。
這個作案動機雖然略顯勉強，但或許聶家兄弟之間還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矛盾，聶之浩爲此殺人也是可能的。
但如今看來聶之浩的不在場證明應該是真的，這麼多武館學徒衆目睽睽之下不可能作假，再加上殺死趙縣令的那一刀應該不是聶家武學，林安成已經排除了此人的嫌疑。
又跟學徒們隨意閒聊了片刻，就見聶之浩終於回來了。